“郎君突然过来是作甚?怎不在院里好好养伤?”
自上回他去清辉阁把她“捉”回家后,两人便未曾见过面,听闻谢成烨在院中磕绊伤口裂开,又请了一次方大夫,她还以为他会再将养几日,没成想十五就出来了。
谢成烨望见她娴静的眉眼,越发疑惑。
自正月十三那晚和她见面后,夜里他躺在床上,又一次入梦,梦里的场景仍然是栖梧院的床榻。
少女躺在榻上哼哼喊疼,嘴里不依不挠叫着“阿烨,我是为你受的伤,留下来给我讲个故事吧。”
她左肩缠着一圈白色的棉布,分明是受过伤的架势,一双水润的眼可怜巴巴盯着他,像他儿时跟随父亲狩猎时,在林间救下的小鹿。
鲜活、跳脱。
跟他记忆里成婚前的沈曦云如出一辙。
可画面再一转,她左肩上的伤口越来越大,大到足以将他吞噬,止不住的血从伤口流出,流到梦境里他的衣袍上,手上身上,满目血色。
——“谢成烨。”
虚弱轻微,有人在唤他。
扭头,却从梦中惊醒。
天光未亮,但他在梦中一番挣扎反馈到身体,害得伤口再次开裂,请了回大夫。
此后,他待在曲水院,除了处理永宁自燕京传来的消息,便是思索自己的古怪梦境和沈曦云之间的联系。
一次他可当作巧合,但二次三次,背后一定少不了人为的谋算。
会是沈曦云做了什么吗?才使得他每每同她接触后就会入梦。
他抿唇,不愿往这个方向深思,只得先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元宵的琼楼灯会,你今日一定要去吗?”
他见沈曦云不解的眼光望来,找补解释道:“上回南十字街的流民袭击还没有定论,元宵灯会人多眼杂,我怕出事。”
这话除了少了句“你肩上伤未好”,其他的同他上辈子的说辞一摸一样,
她并不在意,因为记忆中上辈子元宵并未出乱子。
“郎君若担心,我多带几个护院,而且,这样的日子,官府定派人在街上巡查,总不能因忧心未发生之事,便连节都不过了。”
谢成烨有意阻拦,盖因为永宁在燕京截获一封叛党书信,书信上仅有“江州”二字,他无法判断到底是叛党发现他在江州,还是他们要在江州做些什么。
不管是出于何等原因,现在的江州城都称不上安全。
尤其是,同他成婚的沈曦云。
他总不能恩将仇报,反把救命恩人拖入险境。
料到沈曦云不乐意,成婚后几日,他已经逐渐意识到她变了许多,所幸他来此时已考量过沈曦云拒绝后他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