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别人还没反应呢,温毅锋立马就变了脸色:“你在说什么?别胡编乱造污蔑人!”
金老板向来不喜欢这温家两位大老板。
明明他俩和他一样,都是从南方来到帝都发展的人,就因为他们来得早,那架子端得比帝都本土人还高,好像怎么高了他一等似的!
他哎哟一声,像是担忧极了这件事:“那可不能是我胡编乱造,指不定是这采访编的假话呢?要不我放出来你们听听,指不定这是谁家为了泼你们脏水做的假采访呢?”
温毅锋与温清才怎么可能同意这件事情。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这位金老板手快一步,直接在饭桌上将采访音频大声公放了出来!
采访开头入题极快,温毅锋和温清才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陌生记者抛出的问题便直接吸引了整桌的耳朵。
“小温先生,最近很多人都在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像您这样的绘画天才,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呢?有一种说法是,您的父母为您早早铺平了整条绘画道路,可就我所知,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温毅锋面色难看极了,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金鑫鑫!你做什么呢,这种谣言也是可以随便传播的吗?立刻给我关掉!”
金老板惊讶极了,后背朝着椅背一靠,无辜地抬头望着温毅锋:“干嘛,毅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就是不知道这采访是不是谣言,这才放出来让你俩判断判断吗?”
金老板说起这话不急不躁的。
一轮对话间,采访公放没有停止,继续大声地公开播着。
回答问题那名青年声音,在座一桌中不少人都听过、认识。
青年声音声音轻柔而低落地回答:“事实上,关于我在此之前的绘画道路,与其说是被培养出来,不如说是挣扎出来的。”
“您说的是,挣扎?”
“是的。事实上,直到前几个月,我与绘画有关的一切事情从来都得是瞒着爸爸妈妈进行——包括拜龚老先生为师、向学校递交转院申请。这些事情在发生之前,我都没有向他们透露过一点风声。”
“是什么原因使得您决定向父母隐瞒这种重要选择呢?”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支持过我的绘画之路。更准确的来说,他们一直都十分反对。半年前,他们还险些扔掉我的画集——如果不是哥哥那天恰好回到家中,我初期的一切作品都会在那一夜彻底丢失。不怕你笑话,当时我差点都要将画笔彻底丢了。”
温毅锋平生最忍受不了这样丢脸面的事情!
他见金老板不停下,气得当即离开座位,大步绕了饭桌半圈,来到金老板身后,伸手就要将手机抢去。
金老板瞪大眼睛:“哎哎哎!干嘛干嘛,来横的啊你?”
温清才面色黑如锅底,她大声喊了一句:“做什么呢?温毅锋!”
她比温毅锋冷静些,挤出笑容对饭桌上众人以及金老板说道:“抱歉,毅锋有些冲动,唉,这确实是绍卓的采访没错,但这孩子从小就爱和我们对着干,可叛逆了,从来都不懂我们当父母的苦心!……行了老金,大家好好地吃着饭呢,放什么采访呀?别坏了大家吃饭的心情,快收了吧,今天饭后我们还要……”
她一边打着圆场,一边努力对温毅锋使着颜色,狠狠地警告他快些回来。
可好巧不巧,恰是这个时候,采访里的记者不知道问了句什么,温绍卓那柔和轻软,却又隐隐压着汹涌悲伤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实际上这也是误解,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他们对着干。如果我有这样的想法、有这样的勇气,早在十多年前我就该离家出走了,何必又等到现在?”
“我知道爸爸妈妈做出一切选择的初心,肯定都是想让我变得更加优秀。可从他们行为的结果上来看,我认为他们其实并不认识真正的我。他们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认为了解我的真实一面是重要的。”
“所以当阿恒哥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给予了我做出改变的信心以及离开他们的勇气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重新充满了希望。”
短短几句话的回答,听在耳中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饭桌上的其他老板看似没有加入到温金之争里,甚至还有几位老板假模假样地劝着架,可当采访中这些话语一出来,饭桌上当场就有几名老板隐晦地变了脸色。
……要知道,早在前几次吃饭的时候,他们可都冲着温毅锋和温清才自吹自擂的教育水平,向他们咨询过不少经验呢!
可要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分享的教育经验,究竟靠不靠谱啊?!
有能耐自己上手当老板当到这种水平的,哪个不是内里心气极高的人?
被这么当做傻子愚弄、被人家当做炫耀得瑟的NPC,甚至这一切过程还都被其他老板们看在眼里……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诡异地僵硬下来。
人精毕竟是人精,温家家大业大,他们怎么都不至于因为这点儿事情就闹掰双方间的关系。
可这憋屈与火气总要有处去发。
于是这天晚上,许多与温家夫妇并不相熟的老板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吃到了一口温家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