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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暴雨一更（第1页）

于是蔺辰耐心地听完了程焕臻的话语，神情适时地露出疑惑。

他说：“当然可以。你想找你的亲人天经地义，怎么会来问我这个问题？”

程焕臻一眨不眨地盯着蔺辰，努力保持着平静地说道：“我想找的是你。这个问题当然问你。”

蔺辰不解地眨了两下眼睛。

忽然，他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捂着肚子失笑出声：“等等，你该不会……抱歉，有点好笑，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你的小叔吧？”

蔺辰在路边停了下来，眼尾甚至笑出了半滴泪珠。

笑了半天，他总算笑够了，撑着路灯杆子重新直起腰，说：“难怪这段时间你总来找我。”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想的？该不会从我们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开始了吧？”

蔺辰说：“我不清楚你与你小叔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你的猜想……太夸张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忽然变成另一个人呢？”

他不经意地问了句：“如果他的存在是假的，你的家人难道不知道吗？”

他拍了拍程焕臻的肩膀，在后者着急地开口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平静地打断说：“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这么多天没有回家，你的家人该想你了。”

恰好此时路边有出租车驶过。

蔺辰抬手，便将出租车拦了下来。

程焕臻睁大眼睛，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蔺辰的衣角：“等等……！”

蔺辰轻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背，温和地将他的手掌从衣角上剥了下来。

平和而疏离地对他说道：“回去吧。”

蔺辰说着，坐上车，关上门，隔着车窗的对他礼貌地微微颔首之后，没有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车便开走了。

程焕臻眼睁睁地看着车子远去，化作微小的黑点消失在视野里。

他定定地站在马路边上，尘埃飘飘扬扬，漫天的尘埃哑了他的嗓子。

……为什么……呢？

如果他不是小叔叔，他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如果他真的是小叔叔，那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愿认自己呢？

程焕臻想不明白。

冬夜寒风呼啸。程焕臻大步地返回，找到自己的车子，一脚油门开回到了蔺辰家门前。

他敲门、敲门、敲门。

蔺辰不愿开门。

直到夜深人静，大约是屋内的男主人终于被他的敲门声烦到，这才从二楼的窗户边上，开窗向他喊了一声：“我要睡了，你快回去。”

程焕臻固执地站在原地。

他抬头望着窗户里的青年，大声说：“我想和你聊聊。”

然而青年低头瞥他一眼，便收回脑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屋内的影子扭头转身，渐而变小。

而后屋内一暗。他熄了灯。

程焕臻紧紧地盯着黑下的房间，甩头开车离开，短暂地回家睡了一晚，次日早上六点，又一次准时蹲守到了蔺辰的门前。

他面无表情地等着、守着。一个上午没有人出门，也没有人影在窗子后头行动。

他从清晨等到中午，屋内这才总算有了动静。

于是他又开始敲门。

从中午敲到下午，从下午敲到傍晚，从傍晚敲到入夜。

敲到蔺辰又一次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从窗子里微微倾身向下，对他喊道：“你的家人知道你这么缠人吗？快回家去！”

程焕臻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大声问道：“你为什么不肯让我进去当着你面跟你说话？”

蔺辰又一次不回答。

他关窗、拉窗帘，熄灯睡觉。

程焕臻不肯放弃。他又一次在次日早晨六点等候在蔺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