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地抓住黎昀辉的衣角,软声问他:“哥哥……我要在医院住多长时间呀?要是我住院了,那学校的课程怎么办?我们的项目怎么办?还有……”
黎殊韵越说越不情愿,越说声音听着越委屈。
末了还来了一句:“我现在已经没那么痛了,哥哥,可以回家了!”
黎昀辉:“……现在不痛,那是因为止痛药起效了!”
黎昀辉蹲到病床前,将弟弟的手握在手心。
他犹豫了一下措辞,低声说道:“住院时间不好说,要看你的恢复情况。学校和项目的事情大可放心,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好假,项目也还有我在呢。”
他故作轻松地扬了下眉,对弟弟说道:“你只要安心住着就够了,别的事情一概不用担心——殊韵信不信哥哥?”
黎殊韵本想再问些什么话,可问话被哥哥这么一堵,就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了。
他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他说:“嗯。我信哥哥。”
黎昀辉也露出笑容,夸了弟弟一声:“不愧是我弟弟。”
他按紧了弟弟的颈边的被子,犹豫片刻,起身对着管家说道:“你先陪陪殊韵。”
接着,他对程焕臻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病房。
踏出病房瞬间,黎昀辉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胸腔中那闷得几乎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变得格外明显起来。
他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一时间难以调节,便向路边一位男医生讨了根烟,自己点了一根,又讨了一根递给程焕臻,问:“你要不要?”
他们此时出到了楼外。
凉风扑面,原本因各种思绪而显得乱糟糟的脑子,此时多少降了点温。
程焕臻拒绝了黎昀辉的烟。
他皱眉问:“你还抽这个?”
黎昀辉撇他一眼,没说话,眉眼间的情绪压抑而烦躁。
他夹着烟深吸一口。下一秒,黎昀辉爆发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咳咳……草,好难闻!”
黎昀辉颇为恼怒地将烟头往垃圾桶上一按,连带着将另一支没能送出去的烟也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
程焕臻在边上静静等着。等到他将两根烟全都扔掉之后,才开口问道:“所以殊韵到底是怎么了?”
气氛瞬间重回凝涩。
黎昀辉沉默片刻,终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你自己看吧。”他撇开脑袋,将诊断书递给程焕臻。
程焕臻接过诊断书。
目光一扫,他立马就想起了当初带小叔叔去医院,从医生那里得知小叔叔的病症难以抑制、只能祈求奇迹时,束手无策的绝望心情。
黎昀辉的声音极其压抑,他说:“我问过医生,这样的癌症几乎不可能是人为手段诱发的……殊韵也不可能沦落到那样的环境里去。”
程焕臻看向他。
他觉得黎昀辉的发色在这一刻似乎黯淡了些。以往总是捆绑在他身上的那股无畏无惧的感觉,也在此时收敛得几乎就要感受不到。
“所以……殊韵不可能和他们三人有关系。你不用再往他身上查了,也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靠近殊韵。”
黎昀辉转头向他,轻声说道:“你也有过一位重病的小叔叔,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在殊韵身边。那些与我和殊韵并没有直接联系的事情,我大概暂时都没有时间去关心了。”
黎昀辉并未直说。
但“没有直接联系的事情”,除了他们如今所查的事情,还能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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