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又沉默了。
半晌,黎殊韵的声音小小地传出:“哥哥你吃吧。我不饿。”
黎昀辉说:“我和赵叔都吃完了。你要是不吃,我就要喊赵叔把饭菜全倒掉了。”
大约又安静了三分钟。
终于,屋内传来弟弟闷闷的声音:“那……哥哥你用钥匙开门吧。”
弟弟终究还是心善心软。
他见不得哥哥在门外一直等待下去,也见不得干净完整的饭菜不动一口就被丢掉。
黎昀辉清楚得很。
黎昀辉立马回答:“好,你不用动,受伤的脚放好。”
他很向管家要来房间的钥匙,房门一打开,浅淡的药味就扑入鼻中。那是脚踝扭伤之后上的药。
而他的弟弟此时正坐在床头,受了伤的那条腿直直放着,边上叠着用来加高的被子与枕头。另一条腿屈在身前,双手环抱膝盖,当他推门进入时,弟弟脑袋低垂地躲在膝盖边上,只用一双委屈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黎昀辉原本满肚子的话语,在见到弟弟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走向弟弟,在床边坐下,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在自己走近时,有些畏惧地抱紧膝盖,后背无意识地朝着床头靠了靠,就像是一只见到天敌的荒野小兽,下意识地就露出了警戒的模样。
……弟弟在怕他。
黎昀辉有些无措,以往向来伶俐的口舌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哄好弟弟。
他轻轻抚上弟弟的包扎起的小腿,一路沿着向下,在脚踝之上的位置停了下来。他问:“上次冰敷是什么时候?”
弟弟小声回答:“下午三点。”
黎昀辉说:“那该再敷一次了,多敷一敷好得快。”
黎殊韵眉毛轻颤,双手更紧地环抱住膝盖,声音低低:“……嗯。”
又安静了。
黎昀辉受不了这沉默,他伸出手,努力用自己最温和的声音对弟弟说:“手还痛吗?让我看看。”
这话一出,弟弟不光没有伸出手来,肩膀反而还轻颤了一下。
“别怕,没想打你,只是看看。”黎昀辉哄了一句。
可弟弟依旧不动。
黎昀辉没办法,只能伸出手去,试探着握住弟弟的手腕,将它一点一点地从弟弟的膝盖边上解下来。
他轻轻握着弟弟的手,将它拉到面前,小心翼翼地张开它,手掌色泽红润,看上去倒没有什么挨打过的痕迹,但是当他触碰到手掌心时,手里的手掌就会轻抖一下。
黎昀辉看着心疼。
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让弟弟知痛的行为是错误的,便……只能心疼。
黎昀辉摸摸弟弟的脑袋,柔软而顺滑的发丝自指间穿过,他忍不住说:“下次不要再玩了。极限运动很危险,受伤概率大,落在身上都是会痛的。而且……要是哪天发生了大意外,那可是真会丢命的。”
提到这一话题,黎殊韵原本安静的神情终于动了一下。
黎殊韵低声说:“可是哥哥,今天我会受伤只是因为还不熟练。等我多试几次,熟练一些,就不会受伤了。”
他轻声哀求:“哥哥,我、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定不偷偷去了,如果去,肯定会带着哥哥一起去,好不好?……哥哥你明明也很喜欢极限运动,应该可以理解我的。”
黎昀辉沉默了一下,说:“……善游者溺,善骑者坠。谁跟你说熟练了就不会受伤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愤怒]究竟是哪把键盘在拖延!说!拖延键盘应该处以键帽全拆的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