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问冬在病房里穿着的是拖鞋,见他气势汹汹地靠近自己,似乎还打算伸手将自己从窗台上拽下去,不紧不慢地将拖鞋落到地上,一脚直接抵住了祁修逸的胸膛。
祁问冬眉毛高扬:“冰棒还我,人别过来。我好不容易在这等到云散开落下阳光呢,晒一下怎么了?”
脚掌抵住了祁修逸前行的脚步,祁修逸一怔,破天荒地没有被他的语气激起火气来。
他难得耐心冷静,手一甩将冰棒直接丢进垃圾桶之后,回过眼来:“要是凉得发烧怎么办?快下来,祁问冬。要晒太阳到外面晒去。”
祁问冬含笑垂目:“什么人会坐窗台坐得发烧啊。怎么,你不会真担心起我来了吧?”
他悠悠叹道:“一看家里就没跟你说过我做的什么手术。这种小手术,别人做完当天就能回家了,也就是爸操心得多,总担心我出什么问题,这才非要我在医院里住上两周时间。”
“你倒好,还要我在房间里放上陪护的护士或佣人?拜托,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面子啊?”
祁问冬似乎是刚洗过澡。
脚丫踩在他胸膛上的时候,祁修逸甚至能够闻到沐浴露的淡淡奶香味。
幼稚的奶香味与祁问冬身上的檀木香水味混杂在一块儿,交织交杂,一起组合成了祁问冬的味道,压倒了满屋子的消毒水味,紧密地笼罩了他的鼻尖。
祁修逸烦躁不安,一点也没有因为祁问冬的解释安定下来。
祁修逸:“怎么能不观察?我刚刚在路上都用千度搜过了,说是术后有一定的概率产生严重的后遗症,最极端的情况下还会因此而死亡!爸说得有道理,既然做了手术,那就该在医院好好住着。”
祁问冬:“……”
祁问冬无语:“拜托,千度就医,打个喷嚏都是致死绝症。这是能信的东西吗??”
祁修逸的耐心本就不好,刚刚短暂的忍耐已经将他三辈子的耐心全都耗光了。
他见祁问冬实在说不动,干脆一卷袖子就上了手。
祁修逸:“概率再小那也是有啊!我不管,你快下来好好给我在病床上躺着,刚做完手术的哎,能不能有点术后自觉啊!”
祁问冬:“可……哎、哎哎哎!@#¥%……”
祁问冬来不及反驳,就见祁修逸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用一个非常古怪且别扭的姿势,直接将他从窗台上扛了起来!
祁问冬震惊:“祁修逸!!!”
祁修逸:“你别动,我要抓不住了,哎哎哎——”
祁修逸没能抓住,肩上扛着的青年一下就从他的身上挣脱了出去,整个人掉到床上,轱辘轱辘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就连祁修逸也一下没能站稳脚步,差点跌坐在床边。
得亏他及时用两只手撑住了床沿,这才将身子给稳住。
祁修逸委屈极了:“祁问冬!你干嘛啊,我又不是不会把你放到床上!”
祁问冬狠狠瞪他:“世界上哪有你这种抱法啊,我的腿都要被你掰扯断了!”
祁修逸硬着脖子:“可谁叫你的腿当时就在我胸前啊!”
祁修逸见他一点不领情,委屈地将双臂一抱,重重地往床边一坐,瞪着祁问冬。
祁修逸伤心:“祁问冬你是什么意思?家里都知道你来做手术住院了,你室友也知道你这段时间没去学校,搞得全世界就我不知道一样。”
祁修逸:“我怎么着也是你的兄弟啊,你、你单单把事瞒着我,你什么意思啊!”
祁问冬揉着脚腕,幽幽地瞥他一眼,轻哼:“本来又不是什么大事,还专门跟你说一声,那我岂不是丢脸极了?”
祁修逸微恼:“哪里丢脸了?你都不知道,刚刚我去509找你的时候,你室友问我怎么会问他你在哪里,我都差点要钻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了!”
祁修逸气鼓鼓地抓起边上的橘子,剥了就把一整个塞进嘴里,气哄哄地嚼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这是谁送过来的橘子?‘梅有好橘’……这不是我们宿舍门外的水果店吗?不是,祁问冬,你能跟你同学说住院,让他们带着水果来看你,真就独独不跟我说?!”
祁修逸当场炸开。
祁问冬:“……”
那这问题还真不能答。
祁修逸见他不答话,又气得猛吃了几个橘子。
祁修逸:“祁问冬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亏我有什么事第一个都是想着来找你分享,你倒好,都住院了还瞒着我……哼!”
祁修逸狠狠地啃着橘子,恶声恶气地问:“你还要在这观察几天?”
祁问冬叹了口气,说:“到下周。”
祁修逸愣住:“那你岂不是没法去看我们的展览了?”
祁问冬轻哼:“有什么好看的。有空看这种小展,我还不如去博物馆瞧瞧呢。”
祁修逸瞪大眼睛:“哎,祁问冬,我的展览比那些博物馆好看多了,你又没见过,你怎么能说不好看呢?我们现在的展览准备得可好了!”
祁修逸听不得祁问冬说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