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两年。
一步一停,从京城往西走,十府,三十八城,一百零七乡。这一趟走的比上次久多了。
久到言御派出海的商船都已经回来。久到两人的信件攒满了两盒。里面字字句句都是对爱人的思念。
这次回来,许意笙还将高斐远带上了。
也不对,是高斐远死皮赖脸跟上的。
“意笙,你就带我回去吧。”高斐远不苟言笑的脸上罕见的露出讨好般的笑容。
许意笙不依,“你都走了快三年了,现在回去干什么?”
高斐远:“看在我一路任你差遣的份上,带我回去吧。”
许意笙哼道:“要不是看在这份上,我已经叫小七把你打出去了!”
高斐远露出苦笑,“意笙,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时走的决绝,但我不走,又能如何呢?”
许意笙想到这还生气,虽然左相夫人做的事情跟高斐远实在没关系,但若是有高斐远在,也不会让薛仁朗毫无防备的被算计。
这是在迁怒,许意笙承认,“你有本事求皇上派你来这,自有本事让皇上请你回去。”
薛仁朗像是看不见许意笙脸上的不满,“意笙,我等不及了。在听到薛二的消息时我就想回去。可我明白君命难收。是我自己要求来这的,皇上断不会朝令夕改。跟在你身边,也是在试探皇上的心意,若是皇上不允,我不可能跟你走这么久。意笙,只有你能帮我了。”
许意笙一连拒绝了三日,回京那天,高斐远不顾阻拦跟了上来。“哪怕抗旨你也要回去?”
高斐远认真的点了点头,“就算皇上要问责,我也要回去看看薛二。”
许意笙打量高斐远良久,见他面上没有丝毫退意这才松口,“走吧。”
回去路程快了许多,不到三个月就进京了。
高斐远不愿耽搁,没有跟许意笙一同进宫,反而先去了寺庙。见到薛仁朗时高斐远才放下心来。虽然薛仁朗看上去清减不少,但是精神头不错,眼看着也比以前更硬朗些。
薛仁朗见到高斐远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抗旨回来了?”
高斐远失笑,解释道:“我若是抗旨,知道你遁入空门我就抗旨了。何故等到今天?”
薛仁朗不解道:“那你这是?”
高斐远靠近几步,仔细瞧了瞧薛仁朗。“我跟着意笙回来的。他要回宫复命,我担心你,先来看看你。”
薛仁朗这才放心,有些唏嘘道:“早些年意笙说他也对不该的人动了心,我还当是在安慰我。如今一看,却是这般。不管是不是利用,只希望皇上能待意笙有几分真心。”
高斐远点了点他的额头,“那你呢?就惦念着意笙,也不见你问问我的好。”
薛仁朗不依道:“当初要走的是你,我惦念你做什么。”
高斐远在庙里同薛仁朗彻夜长谈,谈这天,这地,这三年的光阴。
许意笙同言御再见也是腻歪的不行,话再多也没耽误言御榻上使力。身体力行的告诉许意笙这份沉甸甸的思念。
夜明星稀时,两人刚刚洗漱完。言御揽着许意笙,手指捏着许意笙的尾,一圈一圈的绕着。“给我一缕你的吧?”
许意笙愣了一下,问道:“为何?”
言御直直的望着那双眼,“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许意笙低低的笑起来,“你这是,当了几年古人,不记得自己身份了?”
言御摇摇头道:“来这世上一遭,我总要与你留点什么。”
许意笙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御抬手,遮住那双眼,略带沉重的叹息在许意笙头顶响起。心底慌张顿显,许意笙的手紧紧的抓在言御腰间。
良久,他听见言御说:“我若是一直都不记得,你便一直寻我吗?我怕给你的不多,总有一天你会累了倦了。我怕,留不住你。”
言御真的惶恐,他是主神,他出生便是主神,没经历过爱别离,还在懵懂的时候就被外来主神掠夺了神力。一众小世界分崩离析。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彻底将入侵主神赶走,若是一直这般,记不住许意笙,他真的很怕许意笙会嫌弃他,忘记他,彻底抛弃他。
这是他第一次爱人,他在笨拙的讨好许意笙。想要与许意笙建立更多更紧密的联系。这样才能让他心中稍安。
听到这些许意笙松了口气,他轻轻的描绘言御的眉眼,认真的说:“你对我很重要,不会有人比你更重要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说着,许意笙额头抵上言御的额头,“我爱你,也只会爱你,除了你没有人能走进我的心里。我们的牵绊比你想象的要多,但是我很开心,我很欢喜你主动说这件事。因为在此之前,都是我缠着你要。”
言御猛地将人拉回怀里,胸腔震动,“我敢保证,你要的,也是我想给的。肯定是因为我害怕你嫌弃,才不敢开口。”
言御不知道许意笙同那些不一样的自己是怎么相处的,但是有一点很重要,他在害怕,他们都会害怕。害怕许意笙受到伤害,害怕许意笙迟早有一天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