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劲、角度、经验,能做到青年这样,仿佛只是在路边摘取一朵花般轻巧
恐怕,得是个?杀人?无?数的穷凶极恶之徒才对啊!
老天,这沈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闹事也就罢了,随便?来一个?小白脸,竟然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雷镖头?正在心中?长叹,就见沈荔从灶间?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青年就已将外袍飞速脱下,扔在那闹事者残缺的躯体上。再一打量,只见这人?身材精壮,手臂弯曲便?是结结实实的肌肉鼓起。
又是一脚将人?连着衣服踹飞一截,腰腹跟着收缩,柔韧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
雷镖头?心一沉,倒是担心起了沈荔。这人?来者不善,且与刚刚闹事那个?是天上地下的差别,要?是骤然发难
他正在心里衡量两人?之前的实力和距离差,够不够他替沈掌柜挡下几刀,就听见那小白脸开口了。
“抱歉。”他竟然放轻了声音说,面色相当愧疚,“叫他的血污了不少菜。”
“若要?赔偿,便?让我来赔吧。”
卖酒
周钊很是担心。
尽管他第一时间将这人残躯遮住,但万一沈荔还是看见?了呢?
即便没看见?躯体,也能看见这满天满地的血迹。稍微一想,就能想到刚才是怎样残忍凶蛮的情形。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凶残、很粗暴?
这场景对沈荔来说,确实有些?过于恶心。毕竟再是看过什么血腥电影,也不能立刻习惯空气里又是血肉、又是饭菜的味道。
她?拧着眉转过身,先叫几个帮厨过来,商量赔偿的事。
客人们的饭菜自然是要赔,好在蕲州这里民风凶悍,大堂里暂且没有吓得?精神失常的,还算平静。
周钊身上没带几个钱,倒是一旁的杨富商出手?,将在场客人的单尽数包下。
“若是一切顺利,在下以后也会常来蕲州。”他捻须笑道,“到时也少不得?拜访沈记,还望沈掌柜多出些?新?鲜吃食,好叫我一饱口福啊!”
沈荔心知他是卖个人情,也笑着接了:“自然,自然。”
店里弄成这样,自然是开不了张了。
其他人接水的接水,拿布的拿布,纷纷过来将大堂清扫干净,沈荔则领着周钊去了后院。
说来,这还是周钊第一次到沈记后院里来。
当初建成时他人在军中,事情再三拖延,久了便没赶上刚开业的时机。但第一次拜访沈记酒楼,随意挑一天就去仿佛不那么重视
一来二去,拖到现在。
“今天来,也是有正事想跟你说。”周钊在桌边坐下,“依然是那酒的事。”
早前?在路上他便提过,想跟沈荔签个单子,定下沈记酒供应军中一事。尽管军纪严明,周钊自己倒能做到滴酒不沾,但蕲州毕竟是天寒地冻之?所在,棉衣棉袄并不足够御寒,喝酒实在是无奈之?举。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兵都冻死,还要坚持什么纪律吧?到时谁来打仗?他自己上吗?
再者,他蕲州兵畏寒,需饮酒抵御,难道更?北边的就不需要了吗?
想来沈荔也看出其中关?窍,认为北上有利可图,才答应和他一道前?来的。周钊想,他可不觉得?自己在沈荔心中,能比实打实的银子还重要。
“经?你手?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周钊摩挲手?指,慢慢说,“刚刚在店里,我也喝了几盏,虽然醇厚绵长,烈酒如火,但到现在也不头痛晕神,浑身只觉得?暖和。”
沈荔眨眨眼,又听他继续道:“后边的互市,你也早就知道了。原本我想着,若你嫌麻烦,我便将这件事接过去办了”
再一看沈荔神情,又笑起来:“但,你应当是不愿的吧?”
当初在京城重逢,又听说沈荔忙于?赚银子,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周钊已经?打算好,要带她?来蕲州互市。互市是什么样的地方,只看大庆明知有可能将铁器等等好东西流出去却也忍不住要开市,就知道其中利益丰厚。
那时沈荔在他心里,也只是年幼时模糊的一个影子,周钊便想,若她?觉得?跟人打交道做生意太勉强,便由他代为操作,怎么也能叫她?不吃亏。
但真见?了沈荔,真正与?长大后的沈荔有了深入的交流,他便知道全然是自己多想了。
倒不如说,沈荔根本不会将这件事托付给旁人。
她?一向交游广阔,也知人善任,乐于?交托信任,譬如这次随周钊离京,将店铺托付给留守的诸多人手?,并没有多么担心。但周钊亦知,这是因为她?有了十足的把握,了解旁人性?情,且那几座酒楼经?营状况稳定,大事是不会有的,故而如此?放心。
“可以是可以——”沈荔拖长了声音,“但专供云开军的酒,我自然不能开高价,岂不吃亏?”
周钊看她?那刻意露出的小?小?傲慢,只觉得?可爱,顺着话往下问:“你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
“互市的好位置,这总要有吧?”沈荔看着面前?的地图,点了点中心偏左的一家商铺,“不要太好,这里就可以。”
她?抬眸:“还有,在此?处开酒行的事,恐怕要请知州大人批示”
未免周钊觉得?不合规矩,沈荔颇有条例地解释:“倒不是我一定要逾矩,实在距离开市已经?不剩多少时日,若酒行的规格审批不下来,酒坊便不敢敞开了造酒。”
周钊一顿:“这个,我会同李大人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