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手臂往下淌,在案上积成小团,暗纹随着血线慢慢浮现,像条红色的蛇缠上她的小臂。
老厨头盯着那蛇,突然长叹:"当年灶门氏被斩尽杀绝,只剩个襁褓里的女娃"
"够了。"苏小棠扯过布巾缠住伤口,"明日此时,我会让睿亲王知道,他等的命定之人,不是来受死的。"
仪式当夜的雨来得突然。
苏小棠贴着王府后墙,雨丝顺着梢滴进衣领,凉得人打颤。
她摸出怀里的逆火符,符纸被体温焐得温热——这是老厨头用灶门氏秘法制的,专门克三魂之火。
密室的石门虚掩着,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来。
苏小棠猫腰钻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祭坛中央三堆火各自烧着不同颜色——红的像血,蓝的像火,最中间那堆泛着奇异的金,正飘着熟悉的甜香——是小桃最后咬的那块桂花糕的味道,是她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尝到的,食材最本真的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终于来了,命定之人。"
睿亲王的声音从火后传来。
他披着玄色大氅,冠歪斜,眼里映着跳动的火焰,像个被烧疯的傀儡。
他抬手,金焰突然拔高,甜香里透出焦糊味——那是"味魂"在燃烧,是天下所有厨子的心血在化为灰烬。
苏小棠摸向袖中逆火符,指尖触到符纸的刹那,金焰突然劈啪炸响。
睿亲王笑了,露出染着血的后槽牙:"尝尝看,这味魂里有没有你的本味感知?"
她没说话,手指慢慢将逆火符抽出半寸。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瓦上的声音里,混着远处陈阿四的吆喝——是弟子们开始行动了。
苏小棠的指尖刚触到逆火符的边缘,金焰突然腾起半尺高,甜香里的焦糊味刺得她鼻腔酸——那是小桃的魂,是御膳房老郑头的魂,是天下所有被睿亲王掠走"味魂"的厨子们,正在火焰里出无声的尖叫。
她喉结动了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日前在天膳阁前院,老厨头捏着她手臂上的血引咒说"逆火符要贴在祭坛正北角,那是三魂火的命门"的声音,混着陈阿四踹翻石墩时骂的"那老匹夫的地窖机关我早摸透了"的粗哑,在耳边炸响。
"怕了?"睿亲王踉跄着往前踏了半步,玄色大氅扫过祭坛边缘的青铜灯树,"你娘的血引咒?
呵,当年灶门氏全族的血都没能拦住我——"
话音未落,苏小棠的手腕突然翻转。
逆火符带着她掌心血珠的温度,"啪"地贴在祭坛正北角的青石板上。
符纸遇火即燃,腾起一缕幽蓝的烟,像根细针直扎进金焰的心脏。
"你!"睿亲王瞳孔骤缩,抬手要去抓符纸,却见苏小棠另一只手已抄起腰间挂的青瓷盅。
盅盖掀开的刹那,混着艾草与蝉蜕香的褐汤泼向金焰——那是她用三斤牛骨熬足七日,掺了老药农给的"假魂草"汁子熬成的"假魂羹",专用来混淆三魂火的认主。
汤汁溅在金焰上的瞬间,整个密室炸响惊雷。
红焰突然变成诡谲的紫,蓝焰"刺啦"一声窜上石顶,最中间的金焰却像被人掐住喉咙般剧烈收缩,倒卷着扑向祭坛边缘的逆火符。
幽蓝符烟与金焰纠缠成乱麻,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不——!"睿亲王踉跄后退,玄色大氅被火星烧出几个洞。
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玉牌,想唤醒藏在地窖的镇魂鼎,可刚触到玉牌,地面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
密室四角的青砖"咔"地裂开,八条碗口粗的铁链从地缝里窜出,"哗啦"一声缠上他的脚踝。
是陈阿四说的"守窖龙"!
苏小棠想起前日阿四蹲在天膳阁门槛上啃酱肘子,油光蹭在羊皮地图上:"那老匹夫地窖有八条铁索镇尸,老子早让人把锁头换了,只要三魂火起,铁索就认生魂"
铁链越收越紧,睿亲王的玄靴被磨得冒火星。
他仰头嘶喊,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修了三十年!
找了七世命定之人!
你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