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然只能领悟那些她一遍遍做出来,成功或失败的招式,若要让她想象,探寻更深刻的武道,她就觉得十分辛苦。
她只想知道一件事:如何能赢。
可竹宿没有回答。
他留她一个人在竹林中思考,想不明白不许停下。
皎然在天亮之际,累得倒头便躺在竹林中睡着了。
竹林中的小龙从她身边爬过,静悄悄的,并不曾惊扰她清梦。
再次睡醒,回到小屋,皎然见他正削一根木棍。
是剑的形状。
一柄三尺长的剑,没有剑锋。
剑尖垂落,他站了起来,对皎然说,“你用瘦蛟剑,打败用木剑的我。”
瘦蛟剑是神器,但凡她的剑撞上他的木剑,那木剑肯定被削去一节。
“不如你换一把能跟瘦蛟相抗的剑吧。”皎然建议他。
一条轻舟在龙潭水面漂浮。
他看了看手中的木剑,说道,“不必,就这把。”
说着,便一剑刺了出去。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木头削成的剑,笨重迟钝。
可是只要他手中有剑,任何剑在他手里都像有了生命。
即便是用木剑,他的招式也像流水落花那般自然。
江湖上不少人比试动手时都面露凶狠,可是他持剑之时,轻描淡写,转眼间杀招已出数十招,可脸上依旧不露一丝煞气。
但他的剑却充满了煞气。
弥漫得脚下的流水也似乎有了煞气。
他的变招永无穷尽之时,就好像流水永远斩不断。
在她眼中,他的剑法快得出奇。
后来他便让她不要听他的剑破空之声,让她听脚下的流水之声,听远处竹林的风吹竹叶之声。
皎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照做。
再后来的一日,在皎然眼中,他的剑忽然变得慢了很多。
虽然还是在变,可是他似乎并非是不可捉摸,他的招式在她眼中,好像不再不着边际,不成章法。
在这之后的三日后,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竹宿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他的剑招,全都成了她的剑招。
她呆呆地看着。
一眨眼,剑要来到她面前时,她豁然开朗。
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该在何处点睛那只无目之龙。
然后她就再自然不过地挥出了那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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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破开厚重云层,流金似的晚霞一泻而出,与她手中金柄的瘦蛟剑遥遥呼应。
船板被一节掉落的东西震动,奇异的震动。
皎然低头看,是他的木剑,断了一截。
原先,她的瘦蛟即便砍上他的木剑,也从未能落得一分好。
可是今日,她竟然削断了他的剑。
木剑断身还在滚动,龙潭之水却忽然全都静止。
夕阳也似已完全静止。
流水停顿,竹林寂静。
她断了他的变招。
就在这时,竹宿问她,“现在,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