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头颅被割下,可眼睛依旧望向她。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那双眼睛没有被杀的恨意,只有解脱和欣慰。
她的脸皮掉落在地上,是一张易容。
男子的面孔下,是一张女子的脸。
明光向她走来,将头颅收好,“哎呀,你居然没有哭。”
皎然擦了擦眼睛里飞溅的血,凝视着明光,这是一双血红的,孩子的眼瞳。
漫天黄沙。街道,行人在皎然眼中变得不再清澈。
明光反手抽刀,正手收刀,弯了腰拍拍她的头顶,“你应该哭一哭的。”
皎然麻木问道,“为何?”
刀身闪过皎然全无表情的脸,明光笑道,“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回去不要告诉师傅师娘,你过来。这被杀的人是你娘亲。”
她太高,挡住了皎然面前的阳光,“你以为师傅是你爹,师娘是你娘,可是你绝不会想到,我手里提着的,才是你亲娘。”
皎然看着地上那摊血,看得眼睛直,连呼吸也忘了。
一阵大风吹过。
地上的鲜血被黄沙掩埋,所有人都被黄沙覆盖,长街转眼也消失不见。
明光狡黠的笑没有了,她的刀也没有了。
黄沙遮天蔽日,她觉得自己喉咙里都灌满了黄沙。
绵垣多沙砾,边陲小镇,飞沙走石是常有之事。
一眨眼就到了深秋,木叶萧萧,残阳如被血浸透。
一个女子快马加鞭,在客栈外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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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英客栈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扬。
她带着笑,从皎然身旁跑过,似乎完全没有看见皎然,一路跑到客栈中。
皎然已经察觉自己靠近了真相,只要她仗着胆子走进去。
走进去啊,真相便能揭开,什么都会展现在她眼前。
可是她……竟然怯懦地止步了。
她不敢。
天还未黑,客栈里便点亮了所有的长明灯。
似乎在迎接一个客人。
又好像是一个召唤的信号,在告诉远来的客人此地安全。
所以她轻而易举放下戒备。
片刻后,一个人被丢出客栈,浑身是血。
萧萧木叶下,一切都在不受她控制地生。
她握一把重刀,天开始下了小雨,接着那雨越下越大。
越下越大,打得皎然睁不开眼睛。
她的刀饮了血,天地间落了雨,她就站在那里。
与一炷香前那个蹦跳欢快的女子仿若两人。
她的面容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她的人不带杀气,可她的兵刃却充满逼人的杀气。
她仰头望着天,任由雨水打在她脸上,又顺着雨水滑落。
皎然看见她的腹部高高隆起。
她厌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因为她要用这把刀去杀人。
从来没有她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