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思被戳破,现在能够正大光明地看。
不但能看还能捧着看,打开看,各种角度使劲儿看……
说真的,迟柏意看来看去也没觉得有多特别。
也就是个普通的饼干盒子,圆圆蓝蓝一只,大部分家里爱用来当针线盒或者小孩儿存自己小宝贝的那种。
迟柏意自己小时候还用它来装自己的心爱石头呢。
可同样的东西,放在陈运这儿就显得那么不普通。
因为装钱她爱用透明的那种,不透明的至少也是木头的。
而且这里面装的还不止是钱。
还有只表。
是什么牌子没看清,反正是只破了的表。
所以……把一只破表和一堆硬币放个平时嫌弃“过度包装”的盒子,还单独放在一只抽屉里,看上面的灰像是八百年都没打开过,这意味着什么?
心爱的石头——心爱的表?(哼)
谁送的?
程老?不可能。
江月?更不可能。江月能送也不会送表。
那还有谁?
正想着,陈运的声音悠悠传过来:
“这边。”
迟柏意赶紧调转方向。
“这儿,我在这儿。”
迟柏意驻足一看:“不去垃圾站啊。”
两米远之外,陈运抱着纸箱,很是无奈:“不去。”
等了等,又道:“垃圾站也不在这个方向。”
迟柏意这会儿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快步赶上去,跟她并排走着。
俩人一路默不作声走到一台商用饮水机旁,回收旧衣服的大铁柜正在路灯下安静站岗。
陈运放下箱子,一件一件把衣裳拿出来往里塞着,解释说:
“扔垃圾站不干净,这边垃圾没分类,捡回去还得处理。”
迟柏意点了一下头,想上去帮忙,被她用胳膊拦了一下。
“等着我,有灰,别碰了。”
迟柏意就原地罚站。
端着那个盒子,顶着冷风。
吹了一会儿,陈运终于良心发现,过来给她推饮水机跟大铁柜中间那个缝儿里去了。
迟柏意昂首挺胸填着这条缝儿,觉得自己现在就算直接闭上眼睛睡了搁这儿冻死,明天都未必能有热心市民发现这里还卡了条人——
到时候新闻会写什么?
破旧小区惊现露天藏尸案,凶手竟是死者未婚妻!
未婚妻特别有爱心,特别好,还在旁边边忙活边说:
“像这件还是算了,都穿冗了,用来当抹布可以,一会儿放垃圾站附近那个树底下去,环卫阿姨用得上。”
“这个也算了吧,我记得掉毛好像,万一有哮喘鼻炎什么的不好。”
“这个挺好,往上放一点,有人来拿够得到。”
迟柏意听得略呆,问:“这还有人来拿吗?”
这不是要捐赠的公共物资……算盗窃吗?
“有啊。”隔着一道铁皮,陈运声音有点模糊地道:“有需要的就来拿了,不拿白不拿,反正叫一些人拿走也是翻新卖出去。”
这还能卖?!
大概是迟柏意震惊的情绪太明显,陈运心有灵犀地接上了:
“其实你们捐进福利院的衣服要是不直接的话,过一道手也要卖出去不少的。不过现在可能这种事儿少了。”
少但并不是没有吧。
迟柏意就有点难受起来:“那些人怎么那么不做人呢。”
“还好了。”陈运塞了半箱,累得直喘气,停下来回身看看她,道:“起码还是能到手里的。以前我听秦姨说过,就是再之前,她还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捐的什么东西、衣服,贵的、好的,过道手基本就没了。”
“一层层下来,真正到院儿里的没多少,义工再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