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还是坐着。
瘫着。
日头从东到西,从东到西。
那口气终于顺出来,在眼前蒙出一团白雾。
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运深吸口气,没抬头。
直到脚步声落在她身边停下,她还是没抬头。
花香,也许是花香,分辨不出,静静流淌过来。
连带着那个声音也一起流淌过来:
“你的事,秦老都跟我说了。”
陈运发现自己竟然手没抖。
“陈运。”
“是叫陈运,对不对?”
“是个好名字。”
“好名字吗?”
“好名字。”
陈运扭头看向她,肩膀和脖子一起酸极痛极:
“你的事,秦姨昨天也跟我说了几句。”
暮光下,她眼睛是温柔的,眼角那一点亮光很像一滴泪。
“你……”陈运使劲儿吞咽了一下,想把喉咙里堵着的东西给噎回去,“所以你是……”
“来找我女儿。”
她说着,转过头不再看她,手上递来一包纸巾,“顺便,有人说这边有个项目想跟我谈谈。”
陈运接过去死死攥在手心。
没有活动也不是节假日,院里就空得厉害。
陈运望着那边墙角的几只跷跷板,半晌,终于问:
“那你、您怎么称呼?”
“陈,陈然。”
“跟你一个姓,是不是很巧?”
“巧。”陈运点着头,看见她笑了,“真的很巧。”
“我也觉得巧。”她的笑很轻,望过来的眼神也很轻,落在脸上又极重,沉甸甸的,像在勾着肠子剜着心:
“我上周就在想,怎么会这么巧。”
“怎么就能这么巧……”
“我想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忍住,想自己再来看一看,问一问。”
“我就想啊,如果真是的话,那她会不会也想来看一看、问一问……”
“会的。”陈运看向她的眼睛,说:“一定会的。”
四目相对,这一刻安静异常。
陈然想笑一笑,可笑出来,却在那双眼睛中看见了一双同样噙着光的眼——
透亮的,眉毛锋利得几乎带着腥气。
“你女儿……是怎么丢的?”
“你……是怎么走丢的?”
俩人同时愣了愣,同时停下,又同时再开口:
“医院,付东路私立协济医院。”
现在是付东耳鼻喉专科医院。
“秦姨说你当时是在医院看病。”陈运声音很低,“是吗?”
“是。”她还是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闪躲,“我去看病,带她去上了趟厕所,她就在里面门口等着……”
只是那么一会儿功夫。
也许还不到五分钟。
“那……她、那时候多大?”
陈运看见她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