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睫毛阖下来,遮住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
陈运起先只觉得心跳得很快,声音很大,暴烈疯狂,几乎叫自己听不到任何其他动静。
这感觉太熟悉,熟悉到让她控制不住开始有些发抖。
因为接下来就会是胸闷耳鸣足以呕吐的眩晕……
她知道。
可一只手就在这时抚上她后背,温和而不容抗拒地压下。
伴随着这个动作之后,嘴唇微微一痛,紧接着口鼻之间香气涌入,温厚绵长。
那些气味是实在的,同时冰凉而湿润,模糊地刮过嘴唇,刮过上颚,渐渐生出温度。
由深至浅,由冷至热。
什么东西握上了她的腰,攀上了她的脊梁,一下一下贴着皮肤摩挲……
直到尝到甜味儿,陈运才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很深很重的吻。
但并不激烈,甚至堪称温柔。
她睁眼,迟柏意后退。
距离再度拉开成驾驶位和副驾驶位。
她们面对面地喘息,陈运看见迟柏意眼中的自己,像印在水里,荡漾出很细微的波纹。
波纹背后没有欲望,全是安慰。
风轻轻吹过,迟柏意再度探身上前,捧住了她的脸:
“这周得跟我去医院复查。”
陈运很想装听不见。
“周末,这回我陪你去。”
这时候再亲上去能不能打消她这个坏念头?
迟柏意憋着笑别过脸:
“不许撒娇。”
陈运只好放弃,并且一巴掌把她推开,躺回了座位:
“为什么啊——”
这个“啊”字拉得超级长,饶是迟柏意忍性超绝也受不了,伸手捂住了她嘴:
“得去,你现在生活有变动,去一下比较好。而且定期复查记不记得?”
陈运记得很清楚:
“那也还有一周呢!”
“这周跟下周差别很大吗?”迟柏意被咬得很疼,疯狂甩手,“下周我没空。”
“这周你不也没空吗?”
“这周我勉强能抽出空。”迟柏意没好气地道,“不许讨价还价。”
陈运垮着脸不理人。
“你刚这个脉搏跳动的频率就不对。”迟柏意言之凿凿,十分无耻,“还有这个状态——随便咬人,光刚刚你咬我几回了,这怎么可以?”
“那不是你捂我嘴我才咬你的吗?!”
迟柏意置若罔闻:
“就这么决定了,走,回家吃饭。”
“在外面吃得了。”陈运扒着车窗看,“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面馆,小时候奶奶经常带我去来着,不知道现在还开没开。”
“开没开走着看看。”迟柏意开车慢慢驶上这条老街。
有些屋子还挂着红灯笼,在夜色中蒙蒙地亮着。
开了一段路,陈运忽然道:
“我回头把门口的灯笼也换一下吧。”
“换吧。”迟柏意想到了自己刚才在门口被灯笼砸了一头灰,笑了笑说:
“程老师没准嫌我堵着门碍事呢。”
“那肯定不会。”陈运瞥了她一眼,“都说了叫你进来等,你非不,奶奶估计是嫌你站门口不进去了。”
迟柏意就只笑,不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运才听见她又开口问:
“程老师……算是那时候你的法定监护人吗?”
陈运差点没听懂:
“你直接问她有没有收养我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