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别走,你这儿忒吓人,重兵把守的……”
“吓人你别赖我办公室。”周清砚都快被她烦死了:
“你去陈运那儿,单间,陪护床随便睡。”
“我不去,那儿柏意的地盘。而且女女共处一室,多不好意思……”
“你不去我去。”周清砚“啪”地把文件夹一扔,起身就走,走两步还没忘抬脚踹了她一下:
“滚我床上睡去。”
钱琼苦着脸:
“那可不兴啊……”
周清砚不理她,加快脚步地走,走廊安安静静亮着一溜灯,倒数第八间是陈运的病房。
她隔着门上小窗大概看了一眼,没见问题,就又转身,边走边想着怎么让办公室那烦人精滚远——
给老迟打个电话?
算了,老迟估计还没下班呢。
而且这都一点多,快两点了吧……
可一抬头,老迟就离她不到两三米远,手上还拎着风衣,耳坠子甩得乱飞,正快步走来。
第53章早啊,小陈运
等她走近,周清砚抬手看了眼表——
正好两点。
“你下班了?”
“刚下班。她呢?”
周清砚让开,见人过去了才道:
“动静小一点,刚睡踏实。”
为什么刚睡踏实?
迟柏意小心翼翼到门口,握住门把手,将要使劲儿,就从窗口看见了床上的人——
平躺着,脸上头上都是线。
从额头到脸颊,全都是。
鼻孔还插着两根管子。
手就搭在胸口,小指戴着血氧。
那个夹子大约有点紧,迟柏意能看见她的指尖微微有点发红……
迟柏意松开手,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周清砚过来同样往病房中望了一眼,“没想到?”
她没回答,一只手取下眼镜,指节抵住鼻梁回身靠在了墙上。
“我就估计你是没想到。”,周清砚笑了笑说,“你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可能同意。”
迟柏意调整了一下呼吸:
“确实。我以为就是像之前我做的那个智能监测一样。”
“你做的那个是床垫监测,她的这个是多导监测。区别还是挺大的。”
大概是因为还在走廊,周清砚声音很轻:
“其实就她这个状态,在家做一个便携式监测就可以。但你……”
“但我非得让她在医院做这个。”迟柏意苦笑着戴上眼镜,“我以为传统方式测试的数据能更准确一点。”
“她睡不好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她不只是睡不好。”迟柏意摇头打断她,道:“就是能睡好的时候也总是醒,她自己发现不了。
是,白天她精神很好,但有时候过于亢奋,偶尔平静又显得萎靡不振。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
焦虑症这个是一方面,另外就是有那么几次,在迟柏意还醒着、陈运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会忽然听不见陈运的呼吸声。
打呼噜什么的却又没有。
所以她才一直想着让陈运来做一个监测,看看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只是没有想到传统的监测会是这样……
鼻导管其实不算粗,迟柏意见过比这还粗的比比皆是。电极贴片也很普通、很常见,至少以前实习时一天做个心电图要贴一百八十遍。
都是很正常,可能任何不适都不会造成的东西。
然而放在陈运身上,却刺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