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柏意被她搞得一时心酸一时又想笑,合起手掌追过去,硬生生将自己塞在了门口:
“陈运。”
陈运举着自己的白色大胖手,艰难地穿鞋。
“抬头看我,陈运。”
“伤口清创我做得很仔细,缝针没有必要,你讨厌去医院我知道。”
陈运动作停了。
“另外,不问你生病的事儿也不是因为我不在乎,或者因为我觉得尴尬想要回避。”
“都没有。”
迟柏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慢慢道:
“我还是刚才回答你的那句话——有病就治病,就这么简单。”
灯闪了一下,接着又闪了一下。
陈运艰涩地吐出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
“为什么我能这么自信,还是为什么我能不腰疼地说出这些话?”
迟柏意微微地笑了:
“不是我自信,是你给我的自信。”
“陈运,是你给我的自信。”
是你一天天透支体力去干那些最累的活儿,用自残、用隔断与这个社会的接触来控制自己的这些方式和能力……
所以你有多少自信,我就有多少。
就像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始终都看得清。
“生病治病,就这样。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毛病不是你的一生,也不会是你……”
或者是我们……
“最大的问题和未来。”
“这个才是。”
她展开那把香。
香粉沾上汗,握得太久太紧了,凝在掌心成为一只扭扭曲曲的圆圈:
“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宁愿把那些自己觉得不好的、糟糕的地方露给我看。
却就是不肯叫我看看你最优秀,最好的一面?”
第43章等来了一个拥抱
最优秀,最好的那一面吗?
怎么样才算最优秀,什么又是最好呢?
陈运的视线掠过她肩膀,落在靠墙的书架棱角上——
那里缺了一块没来得及补上,裂口边缘已经被磨成了润滑饱满的半圆。
红木的柜子,经过氧化颜色日渐变深,山水纹隐在当中非细看不得见。
却是这个主色调近乎灰白的屋子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她走过去,将手指贴上那个缺口,回头看迟柏意:
“你来看这个。”
迟柏意上前,看见那个凹下的缺口中有些花纹。
很淡,有种色彩斑斓的脏:
“泡泡糖贴纸?”
陈运点了一下头,指尖在上面摩挲着:
“小时候贴的——当时闻着什么木头都觉得香,就趁奶奶午睡用小刀剜下来了一块。”
迟柏意看看眼前这个人,再想到她小时候的样子,不禁莞尔:
“所以香不香?”
“不香。”她闭上眼睛,鼻翼翕动,嘴角微微上扬,“这柜子就是普通的花枝,除了切割时有点儿酸味之外没有气味。”
只是存放香材的时间久了,气味才沾上了木头。
“奶奶当时醒来知道之后笑了半天,后来还专门带着我去东山建材逛……”
然后就上了一天课,红木的五属八类眼见为实地背了一天……
“最后奶奶说补一下也一直没去补,我又看着心虚,就拿贴纸贴上了。”
她睁开眼,与迟柏意静静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