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看完了没有?”
衣裳是自己的衣裳,手是她的手。
两者相叠,重得如同一副枷锁,压得陈运不想抬头。
她不抬头,迟柏意也不在意,就扶着她肩膀,继续说:
“看完了跟我一起回去。雨大了,你一个人走得那么快,我担心。”
“不用。”
“用——
我一开始也觉得没用,可越走就越是怕。我怕你淋雨,怕路滑你摔跤,怕你一肚子气不知道该向谁发、又不知道气从哪儿来到最后全闷在了心里,怕你闷着这一口气流眼泪……”迟柏意顿了顿,叹了口气:
“又怕你不流眼泪。”
陈运终于转过身,抬眼看向她:
“我出来有想到你会来找我。”
“你不来找我,我会难受。可你真的来了,我就更难受。”
就好像明明是我自己要见你的这位朋友,可见到了我也没有非常开心……甚至还会生气。
我又很讨厌这样的生气,所以……
“所以我讨厌你这时候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在陪你的朋友吗?
“我知道。”迟柏意说。
“那你还来?”
“你委屈了,我得来。”
“我没委屈。”陈运揉了一下鼻子,“我不是说了我就出来买个杯子……”
“你是在路上委屈完了。”迟柏意用指腹轻轻擦过她耳边,接住鬓边滴落的水,“你不说,可路上的雨、全帮你记着。”
“陈运。”
陈运微微退了一点,睫毛垂下,把头别到了一边:
“嗯……”
“杯子没关系,用什么都一样,分酒器醒酒器都无所谓。”
……
迟柏意上前一步,慢慢环住了她的肩,抚了一下她的背:
“那只壶特别难看,不要买。”
陈运脑子停止转动,张了张嘴。
“如果真的想买,可以买那个。”
陈运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看见了个大肚子花瓶。
“用完还能插芹菜跟香菜。”迟柏意说,“醒酒这个东西只存在于有舌头的人那儿,咱们这群没舌头的就不讲究了。”
而且吃个火锅喝红酒……
那要是个冰镇过的干白葡萄酒还差不多,干红……
她都不敢想那得是个什么艰难困苦的味儿。
“杯子也只买一个就行。”迟柏意接着说,“让她自个儿去喝吧,咱俩喝你的可乐,好不好?”
陈运挑了挑眉毛:
“不要,我还没尝过红酒呢。”
迟柏意笑眯眯的:
“好吧,那你尝完之后可以勉强陪我喝一下可乐吗?”
这个可以。
陈运点头:
“行。”
“也不要在意客人一个人待在那儿,咱俩都跑出来的事儿了,好不好?她不算客人,她连毛毛都不如,她是来蹭饭的……来蹭饭的就要有蹭饭的觉悟,对不对?”
陈运犹豫地点头:
“……对。”
“而且你看我在你这儿都住这么些天了,我要是真的有哪儿不舒服,你一定最先发现了,是不是?”
陈运头点到一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觉得自己似乎大概忘了点什么:
“是的……吧。”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