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吭哧了两下,低眉顺眼地说:
“哦……”
“哦个屁。”迟柏意瞪着她眉毛边上那块儿擦伤,问她,“你上这儿来上班来了?”
陈运咬了一下嘴巴。
迟柏意更气了——
好么,不看不知道,嘴边还有块儿青。
“你挺厉害的啊陈运。”陈运看见她开始点头,“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吧?你打了人家多少下?”
“上完手上脚。”
“你还挺聪明,除了脸专往肉多地方揍,人肉沙包比较疏肝解郁?”
“我在后面还在想是哪位大侠行动这么利落,零帧起手呢,原来是你……”
陈运越听越不对:
“你在车上?”
“可不就在车上?很意外?”
陈运迅速转动大脑:
“你不是去警局了吗?”
医院那边警局离这儿……差着十公里吧……
迟柏意一噎。
俩人大眼瞪小眼。
瞪了半晌,迟柏意叹气:
“是,我骗你了。警局那边事儿其实都了了,我去我家这附近房子看了一眼。”
陈运揉了一下鼻子,别过脸:
“我……我没上班,我去找房东交房租了。”
“交个房租交这么大火气?”迟柏意看看她,抬手很轻地抚了一下她嘴角的淤青。
没等陈运反应过来,她又很快收回了手:
“疼不疼?别跟我说你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我信你动手有分寸,今天是怎么了?给人打成那样?”
打成哪样?
陈运想了想那张猪头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给他赔钱了?”
“赔了。”迟柏意也不想瞒她,“一千,你把人牙都快打掉了。”
陈运转头就往警局走,被迟柏意一把拽回来踉跄了下。
踉跄完,她就硬邦邦地挺直腰板站着。
迟柏意拿她没办法:
“你知道牙掉了算轻伤吗?”
“到了轻伤就是故意伤害,就算你是见义勇为——懂不懂法?”
她还是就那么站着,抿着嘴唇,脸颊鼓鼓的,眼睛一点一点红了。
迟柏意心又酸又软的,正想再说句什么,就见她突然蹲了下去。
这一蹲像推金山倒玉柱,站着修长笔直,骨架子嶙峋跟野山野竹子似的人,呼啦啦肩膀一垮,往那儿一缩,迟柏意的恼火跟担忧这下全成了心疼。
况且她还不出声。
就蹲着,埋着头。
蹲着的地方吧,还刚刚好就是迟柏意的影子下头。
物理魔法意义上的双抗,简直无懈可击。
半分钟后,她声音低低地说:
“我会还你钱的。”
迟柏意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