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这都还行啊。”这个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咂嘴道,“那你肯定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孩儿,吃苦耐劳。”
吃苦耐劳陈运没觉得,她就觉得这个标语写得很脑残——
想你的风一路从十五吹到了中秋。
什么邪风这么能吹?
再看下一句——
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句还差不多,好歹是句诗,而且这家饭店的店名就叫“黄昏后”。
但这上一句跟下一句画风也太不搭了。
“那你这周干完还干吗?”她的扶梯搭子又问,“你要走的话咱们一起……”
为什么要一起?
“不然我不好意思问人家要钱。”
哦……
陈运说:
“还干。”
“那也真太累了。”对方耷拉着脑袋,“那你加油吧。”
陈运笑了笑,没再说话——
累就累吧,累了她至少还能做个人。
不累就只能躺屋子里等待着被拖垮。
想是这么想的,但三四个小时爬高上低拖地洗刷之后,是个人都会觉得累。
尤其是干完走出店里坐在路边啃月饼的时候,更是累得嚼都不想嚼了。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玩具店里的人叫她去卸货。
“小长假出来玩的人多,得赶紧收拾好,辛苦一下,一小时按一个半小时算,行不行?”
陈运很想说,你这半小时也就多十块钱,还要干六小时,中午饭不用吃了?
可举着电话一想六小时得一百八了,平时也就个八十。
去吧。
反正这边的货都是些什么纸啊盒子啊小娃娃什么的,又不重——
问题是,为什么这些人过节不在家里,要出来在玩具店里喝东西和玩这种东西?
小塑料娃娃到底有什么意思?
卸完货,打扫完两个黑咕隆咚的房间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她坐在外面把剩下那盒月饼就着水咽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家里好像还有个人。
这人走了没有?
这人被偷成那样,大半夜没地方去都没有家人朋友的打电话问一句,是不是也没有地方能过个节?
要不……
她看了看盒子里最后一块儿月饼,把盒子盖又合上了。
要不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就问一下,看她走了没有……
迟柏意正对着盆里洗到一半的衣服发呆。
她发誓她搓的时候也没有用很大的劲儿,而且因为陈运这儿只有几块儿颜色形状不同的肥皂,她还专门跑下去买了洗衣液什么的。
结果上来没揉两下,裙子刮花刮破了……
刮花刮破就算了,居然还掉色。
它居然掉色?!
它掉色之前洗衣店里的人也没说过啊。
不,它掉色就算了,还掉陈运外套上了。
现在好,本来有些发白的牛仔外套,粉了。
幸好里头那件内搭没事,不然也得粉。
迟柏意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