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小宋也已将床鋪整好。
这是胤禩的卧房,床上原本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此时已多了个枕头,而绣着大雁的被子,也被换成了绣着鸳鸯的。
一切准备妥当后,小兰独留到了最后,向郭绵汇报了嘉慧的去向以及安亲王府的态度。
郭绵听后不仅不觉得轻松,反而觉得空气更稀薄了。
嘉惠极力争取却抢不回命运的自主权,亲情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这时代真的会吃人。
感慨完,她心里慢慢泛起一丝不安:嘉惠回不来了,安亲王府也认了,从此以后,我真的就是八福晋了。
被康熙责骂,被雍正赐死的八福晋。
不,我不会成为那个八福晋。我要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小兰看她面色阴郁,赶紧翻出两个好消息:“对了,这一年多,王府一直按上仙留下的方子为昭哥儿调理身子,昭哥儿现在可壮实呢,个子窜得飞快!福晋一直念着您,在家里给您立了长生牌,日日供奉着。三格格嫁到了喀尔喀蒙古,跟四公主做了妯娌,两个月前刚生了个小格格。”
“四公主是哪位娘娘生的?”郭绵不免担心三格格守不住秘密,将换亲之事告诉这个嫂嫂,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是宜妃主子的亲妹妹,郭贵人。”小兰岂不知此事干系重大,早就琢磨透了,只等在郭绵跟前显摆,“您尽管放心,贝勒爷都打点好了。”
宜妃是老九的生母,老九是胤禩的铁杆,想必四公主有分寸。
郭绵听了果然放心,直夸小兰办事妥帖。
正说着,胤禩推门进来。背着手,板着脸,气压很低的样子。
小兰非常有眼色地说道:“贝勒爷是不是要歇了,奴婢给爷宽衣。”
不及胤禩发话,郭绵便道:“他今晚不住这里。问问他来取什么的,帮他帶走。”
胤禩眉头一皱,怒气衝冲地从桌上卷走了那副畫,又快步进到内室,小兰忙跟着进去。
“爷在找什么?”
小兰见他将铺好的床翻得乱七八糟,连枕头都掀飞了,忙问了一句。
胤禩攥了攥拳,从鼻孔里喷出粗气,“你出去,把门帶上。”
小兰心里一紧。小时候她阿玛也常对她说这句话,之后她额聂就会被毒打。
但旋即她就想起,八福晋可是仙啊,就算贝勒爷真敢打,打得过么?
她掀开帘子走出内室,以担忧的眼神看向郭绵。
郭绵歪在太师椅上,带着点倦色懒懒一摆手:“去睡吧,看来他今天要赖在这儿了。”
小兰一愣,接着噗嗤一声,赶紧退出去关了门。
胤禩黑着脸走出来,就见郭绵手中拎着他在找的东西,脸色一下变得通红。
“什么时候偷的?”她问。
胤禩避开她的视线不说话。
“偷来干嘛了?”
胤禩还是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变态?”
胤禩恼羞成怒地转过脸,脱口道:“爷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带回来当样子,讓绣坊仿制了往外卖。”
郭绵冷笑:“卖?你会做生意吗?”
胤禩硬着头皮道:“九弟手下有能人。”
“哦?你打算把我的内衣交给老九,再交给打版的师傅,讓这些臭男人摸个遍?”
胤禩蓦地意识到失言,忙摆手:“没有,绝对不会!”
“那你偷回来到底做什么用?”
胤禩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羞窘极了,半晌才狡辩:“不是偷,是不小心带回来的。”
“一会儿一个说辞,就是不老实交代。怪不得雍正不信你。”
雍正二字简直是胤禩的死穴,他气得浑身哆嗦,当即撂下狠话:“你不必一而再地拿他来刺我,我必随了你的愿,明天便将他请来,让你见之死心!”
说完便气冲冲地奔向房门。
“站住!”郭绵将他喊住,悠悠问道:“我让你走了么?”
胤禩回头怒视着她。
却见她张开手臂,笑盈盈邀约:“抱我上床。”
胤禩瞳孔一震,喉结一滚,怔了半晌,谨慎地皱眉问:“你又想怎么折腾我?”
虽有抗拒之意,声音却比方才软了千百倍。
“你抱不抱?”
胤禩怀着一丝侥幸(主要是根本抗拒不了),放下画踱步过去,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