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只能站在拱辰门里,叫百官在楼下拜一拜就行了。他形容狼狈,受惊不小,不想露面。
百官看见珠帘后的身影是官家的,就都跪下了,只吕简夷站着不动。
赵祯皱眉,“吕相公何意?”
声音也对!但是吕简夷看不清楚上面,他不放心呀!只能道:“宫廷有变,臣等愿一望清光。”
就说得见龙颜。
赵祯心里叹气,叫人将帘子挑起来,能叫百官看见他的面容。
吕简夷这才心里一松,往下一跪,“君安,臣等便心安。”
可这事也把朝臣对太后的不信任摆在了明面上。
紧跟着就有人在朝堂上直言:“国以火德王,火失其性,盖因政失其本。”
按照五行规律,周王朝为火,秦一统天下为水,后世就依照这个规律往下推演,金木水火土自有其规律嘛。
所说的‘奉天承运’,就指的是承接这种五德转运。
当时后周以‘木’立国,赵匡胤篡了后周的江山,一边呢,觉得篡位不好听,只说是禅位承袭来的。但一边呢,他用了‘取木生火’之意,定下大宋以‘火’德立国。
火,在大宋体现在方方面面。
就像是皇帝的朝服,是红色的。
大宋的每位皇帝,出生时都会杜撰跟‘火’有关的异象。比如,太祖出生,赤光绕室;太宗时是‘赤光上腾如火’,便是先帝出生时,也说是‘赤光照室’。
就像是给孩子取名字,取‘曜’,其中也含‘火’‘光’的意思。
朝臣就认为,我们大宋以‘火德’传国,为何屡屡遭受大火呢?
这是‘政不归主’的缘故呀!
言下之意:本该是帝王的权限,不在帝王手里,那我大宋能有好吗?
问题是,帝王的权限在谁的手里呢?
一曰太后;二曰雍王。
是太后把持着朝政不还政给官家,这是‘政失其本’!
是雍王辖一域而望天下,称臣却不遵为臣本分,擅涉帝权,这亦是‘政失其本’。
那么结论来了,要想朝廷的德运旺盛,只能是:太后还政,雍王交权。
有一个人这么说,就有一群人这么说。他们信誓旦旦的,说是上天预警了,没瞧见吗?太白星白天出现,挂了一个月,朝廷还不警醒。这次,更严重了,大内失火了。
这要是还不重视,大难只怕就在眼前了!
桐桐一手兜着孩子,一手拿着才送回来的消息。看完了,她不由的嗤笑了一声,一个个的,再逼叨叨个没完,我可就真生气了!
第1794章大宋反派(115)
四爷就笑桐桐:“你理他们作甚?要闹就叫他们闹嘛!越是闹的凶越好。”
为何?
四爷将孩子抱怀里,叫他去抓床帐子上的流苏,“外有矛盾,内部的争执就少。而今,上上下下的都憋着劲!朝廷想辖制的是咱们吗?对于官员来说,大宋朝廷想辖制的是他们。雍郡以武而立,文武相互不掣肘,各有各的道儿。
因此,武将无一人认同大宋朝廷那些文人的叫嚣的。文臣呢?多数未曾通过科举,是咱们新简拔上来的。以大宋文人那一套,科举晋身才是正途,那他们怎么会认同大宋朝廷那些文人呢?
再说百姓,从商户到百工到农人,咱们的赋税都远远低于朝廷的。咱们没权利开科举,但每年都在以咱们的办法选官。可以说,都是受益者!那么敢问,谁欢迎大宋朝廷呢?”
桐桐伸手把绕在孩子手指上的流苏解开,他咯咯咯的笑,抬手扑腾的又要去抓。
四爷兜着给抱远了,这才道:“这事也容易,叫杨守素他们起一份告示,大张旗鼓的公布出去。叫商户们带出去,叫大宋角角落落的人都知道才好。”
桐桐就笑,要叫百姓都知道了,那不得往北边跑啊!
“往北跑就对了,这是他们该得的。”别人家文斗,你老想武斗去揍人家一顿,这不行!打了这个还有那个,这犯不上。就得这么着对付!
他们要治理,你就告诉他我们是怎么治理的:来吧!欢迎。
我看是百姓先北迁还是朝廷的官员能跑到北边来治理。
只赋税一项,就能叫满朝闭嘴。他们不用纳税,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真能下狠手,从他们自己身上下刀子,切切实实的去改革,到那时再来说话。
说办就办,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大宋境内没有人不知道雍郡政策的。
感受最明显的是范仲淹。今年江淮受灾,时任右司谏的范仲淹请求朝廷安抚受灾百姓。他上的折子,那他就为安抚使,去赈灾去了。
开仓放粮,这是最基本的。
然后免除今年的赋税,也很顺利。
范仲淹甚至把灾民吃的乌味草呈送到宫里,劝谏皇帝说:应该节俭养民。
同时,范仲淹还上折子,陈奏八事。
四爷在议事厅,将这个誊抄来的折子交给张元,“你来念。”
“折子是大宋的官员上奏给大宋皇帝的。”一开口,张元先把折子的来历说清楚了,这才开始往下读。
第一条,戒奢侈,崇节俭。
杨守素就说,“王爷与王妃已经很节俭了,不能再俭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