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拉着赵祯的手,“皇后乃是嫡妻原配,夫妻和顺方能子嗣繁盛,家业兴旺。莫要为了小事伤了夫妻情分。
赵祯起身,“儿子记住了,不会跟皇后计较。”
桐桐沉默着,心里却觉得太后本是好意,可却不知道小夫妻的事别人越掺和越乱的道理。
果然,赵祯没再多留,“不打搅大娘娘了,您怕是昨夜没歇好,百日里歇一觉对身子好。莫要叫儿记挂。”
刘太后有些失望,到底是放了手,“那就去吧,好好念书。”
赵祯:“……点点点”朝后退了一步,拱手道,“儿……定会好好念书的。”
“……点点点”这真的就属于没生孩子、没亲自养过孩子的人不懂跟孩子相处了。十几岁桐桐:的少年,大人哄着他还来不及呢。结果呢,她前一秒还在好心教导,赵祯还挺感激的。结果下一秒,她叫人回去好好念书。
真的!这要是个性子硬的帝王,这母子俩要是不针尖对麦芒才奇怪呢。
事实上赵祯在书房抄了两页书,压着的那点不快才散了。闺文应低声道:“官家,要不要请……”
赵祯摆手,“晏大人之前说的对,无需多言。”不就是多读书吗?读书!读书便是了。
结果开封府尹求见,说是案子有进展了,事涉丁谓的时候,赵祯摆手,“禀告大娘娘便是,不间。”
丁谓被贬崖州为司户参军,他家里几乎没收到牵连,除了那个老三儿子跟女道通奸罢了官身之外,其他人未曾受到影响。
桐桐“……点点点”哪怕心里有准备,还是对大宋朝廷对文官的宽容惊呆了。没错,丁谓是对朝廷有过功劳,他治理边疆、计退契丹、管理赋税都算有所作为。可朝廷花了那么大的俸禄银子,给他高位,他干的就是这个事呀。
再看看这家伙犯下的错:
其一,党同伐异,陷害寇准的就是他。当然,寇准已经死了,但晚年受到的那些贬谪,多出自丁谓之手;
其二,暗通内监;
其三,跟司天监密谋更换皇陵堂地。就是给先帝选的地方施工有点难,会耽搁时间,活干不利索的话,他怕太后对他有想法。这人就想着,既然如此,那我给先帝的陵地朝一边挪一挪位置,活好干就行。
其四,给后宫制造金银器皿的时候,有克扣;
其五,联络皇城司,与之勾连。
咱就说,这哪一条罪过轻了?尤其是党同伐异和勾连皇城司,只这两条,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然而,太后说贬到崖州做官去吧,朝中无人反对,都认为这个理所当然。
她就挠头:怪不得大宋的文官牛呢!人家是牛!
第1693章大宋反派(14)
这件事给桐桐的感觉就是,自己对大宋并不了解。
不了解,掺和人家的事就是犯蠢。
于是,她特别消停。要是刘太后打发她去干什么,那她就去。比如,这个老臣过寿,她出宫帮着送个寿礼。再比如,谁家有丧事,她会代表太后去治丧。
如此,她的时间是特别自由的。跟四爷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她就是这么跟四爷说的,“太陌生了……”陌生的环境里,熟悉环境才能生存,生存了才能求发展,要不然,那就是在找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四爷这么苟呢。
苟着好啊!苟着安全呀。
坐在这空荡荡的书房里,桐桐左右环顾一周,“这也太简单了。”而且,天冷了,都飘雪的季节了,屋里也没多暖和,“能不能把日子过的像是那么一码事呀。”
这不就是四爷最近在想的事吗?
他从炭盆里扒拉了烤栗子出来给桐桐剥着,“最近,我常去外面偶遇晏殊。”
哦?晏殊没钱郊游嬉戏,但此人好道、好佛,只要盯着他的行踪,想偶遇很容易。
桐桐就问:“他说什么了?”
“晏殊之意,是朝中有人觉得赵祯该亲近儒生。”
桐桐:“……点点点”什么意思?之前亲近的不是儒生?脑子了过了一遍之后,她反应过来了,“是说给赵祯找先生,简拔帝师,影响帝王。”
嗯!四爷将板栗剥出来,递给桐桐,“同样的,晏殊认为该给仁宗找伴读。”
“他想举荐你给赵祯做伴读?”
四爷点头,“如此,出入宫廷方便,出入朝堂也方便。”这是个进可功,退可守的位置。身处朝堂中心,能洞悉一切,了解一切。若有变故,真想干点什么很容易;若是无变故,给帝王做过伴读的,只要不作死,那能活几朝,就能荣宠几朝。
他给桐桐算呢,“你知道赵祯亲政的时候多大?”
反正是等刘太后没了之后才亲政的。
“二十三。”
桐桐愕然:“二十三?”
四爷就笑,“若是我就这么一直缩着……”婚事怎么办?除非你大逆不道一把,否则没戏。
谋身为先,咱先把自己活明白了再说。要不然呢?能干什么呢?十几岁的孩子而已,长出一身本事也得时间吧。何须着急了呢?难得见识大宋的风华,且走且看且从容便是。
桐桐顾虑的是,“守孝怎么办?”
“守孝就不读书了?”四爷又问,“我是做官呀?还是去科举呀?再说了,宫里不也姓赵吗?我也没出赵家的门呀?”除了伴读,其他的做什么都受限。这还真就是唯一一个不受限的去处了。
然后晏殊真的就举荐四爷做赵祯的伴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