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事情。
可等杨玉瑶随着母亲到了府里的地窖,才发现地窖里绑着九个人,八个是自己身边的,一个小童是父亲身边伺候的。他们绑在柱子上,嘴里都塞着帕子,万分惊恐的看着她。杨玉瑶不住的摇头,“母亲,这不怪他们。母亲,放了他们!阿娘……这是我的错!”
杨王氏一把捏住杨玉瑶的下巴,“你给我看着,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会带来什么后果!如今是九条人命,可若是进了宫,你一个不甚,死的绝不止九个!那是九十个,九百个!”
杨玉瑶瑟缩的往后退缩,“母亲,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他们,好不好!放了他们,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杨王氏没看她,只给几个婆子使眼色,这几个婆子一人一个药碗,直接就走过去,拔了塞嘴的抹布,将药都给灌下去了!
杨玉瑶不住的摇头,“不要!母亲!不要!”
可不管怎哀求,她还是眼看着这九个人嘴里冒血了!她眼前一黑,彻底的晕过去了。
杨王氏闭了闭眼睛,叫婆子把女儿背走。这才看向那九个人,“别告诉娘子那是哑药,明儿一早,将人带出府,送回山阴老家。老家别的不多,就是山多,送他们去看山门吧!”
是!
天一亮,武后就把杨家的一举一动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叫人低声吩咐了一遍,于是,杨思俭家的马车,在出城的时候被薛讷给拦住了。
薛讷乃是薛仁贵的嫡子,今年十八岁。一从军,便被任命为九品城门郎。
杨思俭家的马车,被薛讷这个城门郎给拦住了。别管谁家进出,除非特殊腰牌,都请出示‘公验’。
林雨桐对‘公验’的认知就是西游记上的,唐僧每过一地,都得叫人家给盖个印章。其实这应该算是大唐的一个缩影了。按照律法,百姓不能弃田离开本地,若是有特殊原因离开,得去官府开各种证明,每过个地方,都得盖印,以此来证明你不是从本地逃出来的。
杨思俭家要走,出城当然要盖印。例行公事的一查,发现问题了。
而今蓄奴成风,却不许私设刑堂。私下里肯定有动私行的,但民不举官不究!逮不住就算没有,逮住了,那怎么办呀?只能是秉公办理里。
当时就给上报了,偏这个是准太子妃家。
下面能怎么办?直接报给了圣人。
李治拿着折子一个劲的拍打额头,这个事出的……怎么处置?婚事就这么不行了?
旨意才下,这又反悔?
他问武后的意思:“依你,这事该怎么办?”
“杨家族大,另行过继一女在杨思俭名下未为不可!圣人还是问问弘儿吧,看他是看上此女了,还是看上这家的姑娘了?若是看上此女,要到东宫伺候便是了。若是觉得看上杨思俭,那就叫杨家私下过继一女吧。”
可李弘不这么想,“其母狠辣,其女而今纯良,将来呢?这般教养之下,如此品行,怎堪为太子妃?”
李治斥道:“弘儿,不可信口雌黄!”
武后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
这不,眼看过年了,又闹起来了。林雨桐被请进宫里,知道了来龙去脉,就劝道:兄长他就事论事,别无它意!
并不是含沙射影的针对你!真没有。
武后点头:“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没说我!”说着,就轻笑一声,“弘儿没多想,本宫当时也未多想!可是,你父皇要是不多想,何以当时就斥责你兄长信口雌黄?”
说到底,不过是他觉得我心狠手辣罢了!
第769章盛唐风华(21)
这个话该怎么说呢?
有时候,人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端看你怎么去想了。
林雨桐就道,“母后,儿臣在南山上的时候,得过一位许娘子的帮助。儿臣最开始的时候,连上山的力气都没有。许娘子为了挣一个大钱,背着女儿将女儿送进了女观。且在天冷之时,及时给儿臣送来了纸衣。她是常上山的,上山做什么呢?为了采药的时候能叫孙道长帮着认认药材。她的日子很不好过,她家郎君身体羸弱,脾气也不好,动辄对着许娘子谩骂!许娘子长的很是粗壮,骂急了她伸手就揍她家郎君。可是,她郎君病的厉害了,是她半夜背着她郎君上山求医的,是她冒着雨雪在山间为她郎君找寻草药的。有些草药罕见,师父手里也没有,她一个妇道人家,整日里上山……那一日,她没有按时回来,她家走路喘气不匀的郎君,几乎是半爬到山上求助的。幸而许娘子没事,只是遇到一窝山菌,采摘耽搁了一些时间罢了。儿臣亲眼看见那家的郎君在见到许娘子的那一刻,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他一边谩骂着,一边哭着。而许娘子一边说着为什么狼不把他这病秧子给叼走了,一边又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给她家郎君披在身上。
母后,这便是夫妻呀!谁也不是完人,世上也无完人。可儿臣觉得一边心里嫌弃你,一边舍不得你的人,才是烟火夫妻!父皇不是真觉得您如何,他是怕您多想。流言纷纷,可在流言里依旧不改态度,甚至试图保护你,怕你受留言所扰的人,难道不是亲人?在儿臣看来,父皇和母后跟世间所有的夫妻一样,得你搀着我,我扶着你,如此,路才好走呀!”
这世上的所有关系,不出裂痕的不多。可出现了裂痕,只要不是要一拍两散。那就得去弥合!也只能去弥合!弥合了,日子还能过。要不然,那便是天崩地裂。
其实,没有自己来弥合,她转脸想通了,也会主动去弥合。可那种退让,那种隐忍,心里又好过吗?
那就不如换个角度去想,你那么去想,他就是嫌弃。可这么去想,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先把人往好处想,那点不舒服,留在心底,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给自己留一条路,这就可以了!
武后没言语,良久之后才道:“亲人?”
“亲人!”林雨桐看她,“您跟父皇生了我们,你们的血脉早交融在一起了。父皇是亲人,我们兄弟姐妹也是亲人。谁家过日子都有牙齿咬了舌头的时候,可牙齿离不了舌头,舌头也离不了牙齿。牙齿咬别人不会知道疼,可牙齿碰了舌头,失误之下出了点血,不就立刻离开了吗?为什么呢?因为舌头破了,牙齿再锋利,吃东西也不便利了呀!”
武后一下子就笑了,笑着笑着就怅然,而后拍了拍她,“回去吧!我没事了。你说的很有道理……”彼此搀扶,谁也离不了谁,这就是她跟圣人的关系。
所以,再多想,多要求,那就是矫情。
林雨桐心里松了一口气,哄回来了!哄回来就好,“我先去瞧瞧皇兄,完了陪父皇去吃顿饭。虽说嫁人了,但也不能一顿饭都不留,就把儿臣往出赶呀!”
好!去吧。林雨桐顺势就告退了,她一出来,武后就起身了,重新处理政务去了。却说高延福,“昨儿听说下面进上来一对儿熊掌……给公主送去。”
“母后气消了?”李弘讪讪的,请了林雨桐坐,这才道,“当时是气急了,真没多想。”
“母后知道,也不是生气。”林雨桐说完就左右看看,“屋里的闷的慌,皇兄陪我去走走!我还没怎么瞧过东宫呢。”李弘叫人拿了狐裘来,见桐桐穿的多,又叫人拿了熏炉叫桐桐揣着,这才陪着往出走。东宫占地不小,也带着不小的园林,两人就在这园林里漫步。
林雨桐这才说李弘,“您也是,我听说之后我都觉得后怕!皇兄每次出宫都能碰上,这必是有缘由的!这幸而是小娘子家不知道轻重,这要是真叫有心人知道了您的行踪,这可怎么得了?您当时一说这婚事,母后怕您是跟杨家小娘子两情相悦……若是那个时候她激烈的反对了,您心里只怕又不愉!可作为母亲,自然是更担忧您的安全。这些日子母后一直没见杨家的小娘子,但……她不是不重视这个婚事!事实上,见一面是看不出人家小娘子好坏的!她得慢慢去观察……在您看不见的地方,她还是想法子护着您的。皇兄呀,今儿就咱们兄妹俩,妹妹能说几句逾矩的话吗?”
李弘站住脚步,看着一层层宫阙的飞檐,叹了一声这才道:“你说。”
林雨桐面色郑重,看着他的眼睛,“皇兄,您先是母后的儿子,这才是太子,对吗?”
李弘点头,当年的太子李忠被废了,人也没了。正是因为赢家是母后,所以,自己才是太子的。
“我知道皇兄是怎么想的?您用古来贤后跟母后比对,总觉得母后有很多地方跟她们都不一样。可是皇兄,每个人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母后干政,不是您允许的,是父皇允许的!若是父皇不许,母后便不是现在的母后了!您遇到的境况,跟先生所教授的史书上的情况都不同。父皇的身体,是需要静养的。那如今怎么办?您接触政务的时间短,父皇认为尚且稚嫩,不足以应付这局面。可将朝局托付给朝臣,叫大臣辅政,就是对的吗?父皇又担心养大了人心,对您将来不利。而母后一路走来,有能力有手腕。她是父皇的妻子,是您的生身之母!父皇知道,万一有一天……母后总不会害你!在权臣与母后之间,父皇是选择了一种最保险的方式。是保全你,保全皇室,保全李唐天下最合适的方式。这样的方式,其实触及的不是你作为太子的利益,而是那么些大臣的利益。君和臣是一体,但也是对立的!站在您一边的,未必维护的一定是您的利益。可相对,却未必是在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