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心境的孩子,练骑马也行!在戈壁里,他们真给孩子建了一座马场。远处是一道道胡杨林,近处是一片片的仙人掌,零星的点缀在戈壁上的是这几年来开垦戈壁种植仙人掌的人盖的石头房子。东边是农场,沙棘果挂在枝头,西边是油田,油田里麦子金灿灿一片。
穿着一身大红的小姑娘,骑在一匹小母马上,她抿着嘴角,小心的御马,抬起头来,微微眯眼!太阳的光撒下来,亮的刺人眼。
四爷拉着桐桐的手过去,一下一下帮孩子顺着马的鬃毛,他教孩子,“马和人是一样,是有脾气的!不管是选马还是选人,都要选叫你觉得踏实的。凡是不好掌控的,不是不得已,不要试图去掌控。求稳,永远比弄险更可靠!”
孩子咯咯咯的笑,“那爸爸干嘛选我妈?我妈最爱弄险!”
你妈弄险有什么关系?你爸稳当呀!你妈便是把泰山扔过来,你爸都能给接住。但你呢?你要知道,便是泰山压顶也能泰然处之,这不仅仅是心态,也是一种能力。而你,有这样的能力吗?
吴钺轻哼一声,扬鞭就走:“咱们走着瞧!”
不服气的样子取悦了父母,他们站在赛场边看着她,也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可他们却看不见——这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长到重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749章盛唐风华(1)
耳边梵音阵阵,鼻息间似有似无的总有几分松香的味道。
胸口憋闷,嗓间剧痛,还没挣扎着睁开眼皮,林雨桐就潜意识知道,这个身体就是个病痨的身体。原身就是病死的!五脏六腑极弱,最严重的是肺……憋的胸口闷疼,再不醒来真就憋死过去了!
用尽浑身的力气,可算是把眼睛睁开了,这口气才算是大口大口的喘了出来了!
她都能听见破风箱似得呼啦呼啦的喘气声,还没回过神来了,就听耳中传来什么掉落地上的声音,然后听见这人说,“阿弥陀佛,你果真是又活过来了?”
这是什么话?
林雨桐扭脸看过来,昏黄的灯光,还不能适应光线的视力,叫她瞧的不甚分明。这人近前来,一直冰凉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果然,又有了些热乎气。”林雨桐看见了,此时眼前的人,是个女尼。
四五十岁的人吧,头上光溜溜的,长的有几分慈眉善目,穿着灰色的夹布尼袍,脖子上和手上都挂着佛珠,刚才听到梵音,怕是她诵经的声音。
平躺着喘息艰难,她微微抬起手,对方愣了一下,伸手将她给扶起来,后面支棱起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端是难受。可这身上的难受跟不能呼吸比起来,压根就不算什么。
她就这么靠着,对方拿了个黑乎乎的极为厚重的碗来,用木柄勺子舀了水递过来,“用些吧,许是就舒坦些了。”
抿了几口水,温热中带着几分甘甜,倒是好水。她伸出手,自己接了勺子,又快速的多喝了几口,将嘴里古怪的味道都给驱散了。这味道,还有这嗓子的疼痛,怕是有人给原身强行灌药了。
半碗水喝完,她才注意到这手。极消瘦,手指纤长,偏还留了长长的指甲。顺着手指看向覆盖在手背上的一节衣袖,然后整个人彻底愣住了,这跟眼前这女尼所穿的衣裳有何不同?一样的衣服料子,一样的颜色,难不成……
林雨桐撞似无意的抬手揉太阳穴,可其他几根手指明显的碰到了光秃秃的脑袋。那么自己是——女尼?
晴天霹雳呀!
林雨桐心里一万匹马奔腾,面上只不显。这中年女尼就道,“是头疼?”说着,翻找了帽子出来,灰色的尼帽扣在脑袋上,她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再一抬眼,才发现这女尼是跪坐在自己身边的。
没有床吗?
打眼一看——没有床!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完呀!到明朝几乎还都能过活,那是因为最起码吃的已经很过的去了,大部分常吃的也都已经有了。可历史再要是往前推,说实话,日子真没那么好过的!
脑子乱的很,一时想着吃不好穿不好,四爷还不知道流落在哪里,一时猜测着没床会是唐朝吗?唐朝做过女尼的,不会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女人吧?
可等年纪大的女尼打坐去了,她闭目眼神之,翻了原主的记忆,这才心里念了一声佛——不是她!万幸!
虽不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当朝的皇帝是哪一个,但是原主的记忆里,本尊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自小就长在德业寺里。那这自然就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女人了!
这姑娘生来体弱,连出这间屋子的时候都不多,这个院落是德业寺最角落的一个院子了,常年照顾她的,就是那个打坐的女尼,法名静慧。
静慧四十许岁人,具体的年纪不得而知。她回来也讷言的很,甚少跟这姑娘说外面的事。这姑娘只知道她是谁放在寺庙门口的弃婴,包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被。寺里像是这样的弃婴不是一个两个,只是她身体格外不好,没机会跟人接触而已。
林雨桐睁开眼,所得信息有限的很。但只这点信息,林雨桐就觉得不对!这姑娘是个病秧子,就这个身体,不是常年好药养着,那都早死了。一个弃婴,病病歪歪长年累月的吃药,饮食得精细,汤药得及时……这何其艰难?因着静慧养这孩子养出感情了,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要救治?
有这种可能!可是,静慧就是一个中年女尼呀,因为要照顾原身,她几乎没有出寺庙的机会,她又从哪里来的银钱,来给这个孩子瞧病呢?
当然了,这些可以暂时不考虑,毕竟当下最要紧的便是自己的身体。这身体起床都艰难,更遑论摆脱这里,去寻找四爷了。所以,当务之急,反而是自己的身体。
可身体……一需要汤药,二需要针灸。
汤药这个,一般的大夫看不了。咱自己开方子是可以,但是没由头,这孩子就读了些经文,会认字而已,别的可从没学过。还有针灸,没有针怎么弄呢?
林雨桐想起随身携带的那个能被称之为‘空间’的东西,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看看!先看看再说。
身体的疲乏,叫她这么半靠着都睡过去了。等再度醒来,天依然大亮。而屋里依旧昏暗,鼻尖似有似无的有药味传来,她仔细的分辨了一下,有些惊讶,今儿的药好似有些对症了。
等静慧端了药来,她就问说,“师傅……谁开的药?”
“是一位姓秦的公子来游山,见我在山中摘草药,多问了我几句,我说了病情,他写了方子。索性药山里都有,试两剂也无妨。”
每个出现的男子,桐桐就怕是四爷。可是再详细的问,并没有哪里有特别的,要是四爷,听到突然醒过来的危重病人,早留下口信或是别的了。既然没有,那应该就不是。
把药喝了,她躺下了,药虽对症,但却见效极慢。
等静慧出了院子了,林雨桐才给自己按摩。手上没劲没关系,不是有木鱼吗?用敲击木鱼的小木槌,顶住需要按摩的穴位,疼的人一身身的出冷汗,但到底是三轮之后,喘息渐渐平了。
她也不费劲猜测了,就这么养着。每天三碗药,三顿能喝一碗面糊糊。得空了就按摩,身上的穴位已经是按得红中带青紫了,这才觉得不怎么喘了,能勉强的起身了。
虽说一起身还晃悠了一下,但到底适应了适应,能勉强在屋里扶着墙转转了。外面秋风起了,夜里雨声滴答,身上的衣裳在屋里穿勉强可以,但这么出去就是在找死。
又如此吃了十天的药,天气一下子放晴了,没有风吹窗纱,那就是无风的好天气,林雨桐终于大着胆子,迈出了屋子。十分逼仄的小院,像是后来重新砌的墙。下了台阶,从满是青苔的院子里走出去,她发现这竟是寺庙的后门处附近。后门上了锁,大大的铁锁锁着,没工具是真的打不开。但是门下面的门槛不知道被谁抽走了,有一尺高的缝隙,原身瘦,其实是可以钻的出去的。
第一天,她没往出钻。见此处人少,便想在附近走走,看看能有什么发现。才要走,就听到后门外似乎有脚步声。
林雨桐看门槛处的杂草,没有被人爬过的痕迹。她倒是不急着返回院子了,只在门口的位置听着,看着,看看这人怎么利用这个后门。
结果就听到静慧的声音出现在后门外,断断续续的只能勉强听清:“……病死了这是没法子,活着自然就要尽心……当年那一个小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