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暗的房间,一个背对着她哭泣的女人。
那张脸她明明从未见过,可每次午夜梦回,都会见到她。
一丈白绫,悬吊的尸体。
女人死不瞑目的脸,和她被开肠破肚的肚子。
身下是滴滴答答的血。
顾悦习惯了,她知道这是梦,只是醒不过来罢了。
她甚至已经面无表情,常常会坐在那张床边,跟上吊的女人絮絮叨叨一些话。
一些白日里从来不会说出口的话。
比如今天。
“带她来这里真的是正确的吗?”
女人当然没有说话,一如既往,只有血还在滴滴答答。
但这次,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广袤无垠的黑暗和静谧中,她又听见有人说:“这孩子还小吧?谁送来的?”
“那位送过来的”
“原来如此,是得罪那位了?”
“我倒是听说就是他的孩子,不过他还真是狠心,舍得把人直接扔到这来”
“嘘,小点声,隔墙有耳。”
她在黑暗中缓缓睁眼,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是哪里?
梦里的黑暗变成了一片雪花一样不停滋啦的画面。
镜头模糊闪烁,而明显的变成了声音。
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呐喊,有人在逃命。
她看见自己的手,拿着一把匕首,穿进了一位看守者的胸膛。
那看着是小孩子的手,很稚嫩,很瘦小,最多也就十岁的样子。
她扔下刀,在身后的追捕声中,悄然离去,从雨中静静穿过。
直到一道身影站在了她面前。
顾悦仰起脑袋,缓缓看去。
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出现在她视野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围场景变换,那人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摇晃着红酒杯,笑眯眯地说:“我想你该回来了。”
她沉默了很久,总觉得自己应该很讨厌面前这个人。
可是耳边还有好多声音。
“她对你真好。”
“你们是母女?还是父女?”
“你们长得真像。”
“他怎么会害你呢,他那么好一个人。”
“可以。”她又听见自己说。
“治好她们。”
“谁?”
她指向屏幕中的一对连体姐妹。
男人笑弯了眼:“可以,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
“把你的手镯给我。”
女孩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翠绿色的镯子。
那是她一生里,唯一陪伴她至今的东西。
虽然她至今为止的一生也没有多长。
“为什么?”
“脏东西,就不要带了。”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下一秒。
镯子出现在他手中。女孩仰头看着他,面无表情。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男人揣摩她的表情,有意思地笑了,“小小年纪,总是板着脸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