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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小黑被穆长青拿着棍子打了出去,打得鼻青脸肿,屁股尿流。

他将那一袋子钱也尽数扔了出去,铜钱撒了一地。他举着扫帚怒目横视:“你若是还敢来,我就将你两条腿全部都打折了!滚!”

小黑吓得连滚带爬,蹲在地上捡完铜钱弓着身子跑开。

穆宜华急火攻心,躺在床上咳得昏天黑地。第二日早上春儿上街去找大夫,大夫细看后叹气只说必须得吃药,硬抗是抗不过去的。

可他们真的没多少钱了,就春儿浆洗衣物那点赚头,连他们吃饭买灯油的钱都不够。、

穆宜华觉得自己的精力在一点点消逝,再这么熬下去,她没死在汴京逃亡的路上,怕是就要死在明州的梅雨里了。

她让穆长青将床底下的盒子拿出来。穆长青听话取出,里头躺着的是两支完好无损的金凤钗。

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将盒子护住拿远:“不可以不可以!这对钗绝对不能当了!”

“人重要还是东西重要!”穆宜华苍白着脸倚着床杆,“我带出来本就是为了个念想,如今想想那人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了,留着这东西又有什么用!”

“可这东西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皇家之物,我们拿出去当了岂不树大招风,更易生祸端!”穆长青狡辩,“我看这东西就是不能当!我……我再去想别的法子!我们如今值钱的就只有这个了,现在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呢,不能当!”

说罢,他就将盒子重新缠好塞回床底下,想了想又不行,揣着盒子就往外走也不知道是藏哪里去了。

当东西法子不行,多找几份工也赚不来许多钱,穆长青就时常出去,傍晚才回来。一日春儿刚巧送完浆洗好的衣物碰见穆长青在外头与一个陌生男人讲话,那男人对他勾肩搭背,甚是轻浮,讲完还笑着道别。

穆长青要回家,看见春儿正盯着他,连忙上前讨好,劝说着不要告诉穆宜华。

春儿没好气:“那你必须得把事情给我一五一十地讲了,让我安心了,我才不告诉大姑娘,不然我必定去同她讲!”

“哎呀……”穆长青抓耳挠腮,“反正不是作奸犯科之事……”

“不行,你说不是就不是?万一你被人骗了呢?先前我们在汴京你是衙内,谁都不敢骗你,谁都哄着你,可如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谁不骗你睡就是傻子!”

穆长青无奈只好说道:“明州不是离海近嘛,那海不就是大把大把的钱吗?”

春儿蹙眉,反应了好一阵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揪住他的耳朵就往家里带:“你想干什么?贩私盐?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穆长青揉着耳朵:“又不是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干,好多人一起呢!这晒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再说了法不责众,总不可能逮着我一个人罚吧?”

春儿咬牙:“你还有理了?贩私盐那是重罪!是重罪!你当我们家藏剑,藏那对钗不是祸害?那是人没瞧见,若是让人瞧见了指不定怎么麻烦呢!你还想着去贩私盐?你可当心钱没赚到身首异处,到时候你让大姑娘怎么活?”

穆长青瘪着嘴:“那能怎么办?姐姐病成这个样子,我难道什么都不做?”

“大不了你跟我一起多做几份工,而且你识字啊,去街上给人写信读信都行。那种要命钱可千万不能去挣,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还花什么钱啊。”

穆长青只好听从,可是写信之事对他而言也行不通,他们家如今除了吃穿用度还要省钱治病,哪儿来的钱买笔墨纸砚,更别说去繁华街市上支个摊做生意了,有没有人信还另说呢。穆长青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司空见惯的东西现如今竟变得如此难得。

他读不了书,做不了生意,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先前联系的那个私盐贩子又来找他,他以家中不允回绝。那人又好说歹说一阵,还是油盐不进,气恼地说了他几句便不再管他。他又来到码头,看着人来人往,海商们从船上卸货,货物钱财都是大笔出大笔进,看得他好生羡慕。

“搬运工,招搬运工啦!一袋货物五文钱,日结!日结!”

有人在远处吆喝着,穆长青一个激灵,连忙跑上去:“我来,我来背!”

今日的穆长青还是很晚回家,春儿担心他不听劝去做了私盐贩子,瞒着穆宜华一直在家门口等他,见他终于回家,连忙冲上去盘问。

“我没干偷鸡摸狗的事,春儿姐姐。”穆长青笑着将手中的钱袋子给她,“五十文呢里面,你收好,明儿给姐姐抓药去。”

春儿没在意钱袋子,只一把抓过他的手,看上头划痕满布,连忙问道:“你这手怎么了?”

又见他身形佝偻,面露疲色,更加不安:“你且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莫不是跟人打架去了?”

“我跟谁打架呀这么个身板。”穆长青自嘲笑道,“我上工去了,去码头背了十袋货呢,可重,我背都疼死了……”

“你……”春儿欲骂又止,眼泪在眼里打转,“你真是……”

“可千万不能让我姐姐知道,不然又得骂我了,嘿嘿嘿……也不是很疼,睡一觉就好了。”穆长青拧着眉毛,一边笑着一边走回家给穆宜华报平安。

春儿掂着手中沉沉的钱袋子,抹了把泪,回身进屋。

穆长青在码头做工的事情还是被穆宜华知道了。事实是,这不可能不被她知道,因为穆长青在第五天时,连躺都不能躺了。整片背通红,淤青乌紫,一碰就疼。他曾经也是个金尊玉贵的衙内,人前人后的伺候着,何尝受过这一丁点儿的苦呢?

穆宜华看着满背青紫,泪如雨下,比刀割在自己身上还疼:“你这个傻子……自己能不能做这活不知道吗?疼了也不知道歇歇?这钱没赚到反倒让自己落一身病痛,我这都还没好呢,你若是再病倒了,你让春儿一个人怎么办?”

穆长青自责又懊悔,连忙解释:“我怕海商他们走了,就不需要背货的了,趁能赚的时候赚一点呗……我明天不去了,他们货也快卸完了,应当已经不需要我了。这点钱,够姐姐去抓药了吧?”

穆宜华没说话,只扶额抹泪,半晌才说:“都是因为我拖累了你们……我若是不生这病,你们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才不是!”穆长青转身,正色望着穆宜华,仿若一个大人,“姐姐,若是没有你,我们都无法在汴京活下来,更遑论能来明州了。我反正想过了,只要你们还在,只要我们还活着,什么日子我都能过,什么苦我都能吃。”

码头的货确实已经卸完了,穆长青为不让穆宜华担心,在家中休养好几日,只等到背上的伤好全了,穆宜华才放心放他出去。

“巧娘好久没回来了。”穆宜华喝完药看着隔壁若有所思,“她上次应当是去镇上看她孩子,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有那个小黑,自从上次把他赶出去,也是消停了不少。”

“不来才好呢!”春儿绞干衣服,穆宜华起身帮她一起铺开挂着晾晒,“他不来我们就安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的!”

穆宜华喃喃:“我就怕他憋着什么坏……巧娘说他胆小,不敢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但这样的人心思阴险,就怕在背地里使暗招。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们是逃难来的,在明州无依无靠,保不齐他为了报复我们就动什么歪心思。”

话音刚落,便听见院外传来一个女声:“哎哟,这儿是穆娘子家吗?”

穆宜华甩了甩手,走出去看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四下张望着,见着来人立马迎上去,定睛一瞧,眼睛登时一亮。

穆宜华没有打扮,素面朝天,只用了一根木簪挽着头发,穿着绿色上衫与袴裤,干净素雅,虽质朴无华但那出水芙蓉般的通体气质难改,女人瞧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她立马拉起穆宜华的手,上下打量:“您就是穆娘子吧,哎哟真真是个妙人,住在这儿可真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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