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科大学的午后阳光,把教学楼走廊的瓷砖烤得烫。丁子轩抱着一摞解剖图谱往实验室走,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台阶,带起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刚转过拐角,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女生突然拦住他,手里捏着本《心脏外科学》,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丁、丁学长!”女生的声音带着点怯意,却难掩兴奋,“我是护理系的学妹,上次听了你的讲座,有个关于瓣膜修复的问题想请教……”
丁子轩停下脚步,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图谱的书脊。他对这类搭讪不算陌生,从成为校草那天起,递情书、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就没断过,但自从和三玖在一起后,他拒绝的姿态总是格外坚决——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实验室,赶时间。”他微微侧身,想绕开女生,语气尽量保持礼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女生却往前跟了半步,把书本往他面前递得更紧:“不会耽误很久的!就一个小问题,关于你上次提到的‘改良式缝合术’……”她的目光在他颈侧扫了扫,那里还留着三玖上周盖的浅粉吻痕,被白大褂领口遮住一半,却依然显眼,“学长有女朋友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请你喝咖啡请教问题好不好?”
丁子轩的耳尖“腾”地红了。他最不擅长应对这种直白的试探,尤其是在提到“女朋友”三个字时,脑子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是三玖趴在料理台上揉抹茶面团的样子——她今天说要送便当来,不知道到了没有。
“我有女朋友了。”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带着点急于撇清的慌乱,“很抱歉,我没法接受你的咖啡。”
“有女朋友也可以做朋友嘛。”女生显然没放弃,甚至往前又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的白大褂上,“学长别这么冷淡嘛,就一个问题……”
“我说了,不方便。”丁子轩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图谱往身前挡了挡,像在筑一道无形的屏障。他的指尖有点颤,不是因为紧张女生,而是怕三玖万一这时候过来,看到这一幕会误会——虽然他心里清楚三玖不是小气的人,但就是不想让她看到半分暧昧。
躲在走廊尽头罗马柱后的三玖,差点把手里的便当盒笑掉。
她其实五分钟前就到了,手里拎着保温桶,里面装着刚做好的抹茶鲷鱼烧和豚骨便当。本来想喊他,却在拐过弯时,正好撞见女生拦着他的画面。看着丁子轩手忙脚乱后退、脸红到耳根、嘴里反复念叨“我有女朋友”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有趣,就悄悄躲了起来。
这人平时在手术台前冷静得像块冰,缝合血管时手都不抖一下,怎么被人搭讪就慌成这样?三玖靠在冰凉的石柱上,指尖戳着保温桶上的狐狸贴纸,眼底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他紧张的样子,比任何情话都让她安心。
“学长,你女朋友是哪个系的呀?”女生还在纠缠,语气带着点不服气,“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丁子轩的脸更红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说话都开始磕巴:“她、她是料理学院的,跟你不熟。请你让开,我真的要走了。”他甚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余光却忍不住往走廊尽头瞟——三玖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就要用手术刀划开这尴尬的局面了。
三玖看着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终于憋不住,轻咳了一声。
丁子轩猛地回头,看到她拎着保温桶站在罗马柱旁,嘴角还挂着没藏好的笑,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他的脸“唰”地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刚才还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被抓包的小学生。
“三玖?你来了。”他的声音突然放软,刚才的慌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掩饰不住的欣喜,甚至往前迈了两步,彻底把女生挡在了身后。
女生愣在原地,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丁子轩,又看看三玖手里明显是双人份的便当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捏着书本的手指微微抖:“她、她就是……”
“嗯,我女朋友。”丁子轩把三玖往身边拉了拉,动作自然得像呼吸,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手腕传过来,带着点烫人的热,“我们要去吃饭了,失陪。”
说完,他几乎是半拽着三玖往楼梯口走,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直到拐过楼梯转角,远离了那个女生的视线,他才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还在偷笑的三玖,耳尖红得能滴出血:“你什么时候来的?都看到了?”
“早就来了呀。”三玖举起保温桶,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得眉眼弯弯,“看到我们丁大校草被人搭讪,急得差点原地表演心脏复苏呢。”
“你还笑!”丁子轩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却轻得像羽毛,“刚才那个女生太奇怪了,我说了有女朋友还缠着不放,我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像在向她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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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玖踮起脚尖,帮他理了理被扯乱的白大褂领口,指尖故意在他颈侧的吻痕上蹭了蹭:“谁让我们家子轩太受欢迎呢。不过……”她话锋一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看到你慌成那样,我还挺开心的。”
“开心什么?”丁子轩不解。
“开心你这么在乎我呀。”三玖的声音软下来,往他怀里钻了钻,“知道你怕我误会,怕我不高兴,比听你说一百句‘我爱你’都管用。”
丁子轩的心像被温水泡过,又软又甜。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顶,闻到她间熟悉的抹茶香——是早上烤饼干时沾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直接把你拎出来当挡箭牌。”他笑着说,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才不要,”三玖仰头看他,眼里的光比午后的阳光还亮,“我要当你主动亮出来的‘专属印章’,不是被动的挡箭牌。”
两人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打开保温桶。抹茶鲷鱼烧的甜香混着豚骨汤的浓郁漫开来,丁子轩拿起一个鲷鱼烧,咬了一口,突然想起刚才女生不甘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没办法,谁让他的女朋友不仅会做全世界最好吃的和果子,还能让他在慌乱时,瞬间找到安心的方向。
三玖看着他偷偷傻笑的样子,突然觉得,刚才那点小小的修罗场,反而成了调味剂,让这份简单的午饭,多了点酸酸甜甜的滋味。她知道,丁子轩的世界里,有解剖刀的锋利,有学术的严谨,却总会为她留出一块最柔软的地方,装着他的慌乱、他的在意、他藏不住的爱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丁子轩的白大褂搭在旁边的台阶上,领口的吻痕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像个骄傲的宣告。三玖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讲下午要做的实验,突然觉得,所谓的幸福,就是有人会为你拒绝所有暧昧,会在你面前暴露最笨拙的慌张,会把你的存在,当成对抗全世界的底气。
而那个躲在罗马柱后偷笑的瞬间,会像颗裹着抹茶粉的糖,藏在时光的罐子里,偶尔拿出来尝尝,还是会甜得让人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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