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臣妾养的菊花俗不可耐,说臣妾不懂赏花,只配看些粗鄙之物。"
高贵妃泪如雨下,抽噎片刻继续抬眼道:"还说……还说臣妾能得陛下宠爱,全靠写上不了台面的狐媚子手段……"
肖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赵怜依向来端庄大度,从不在人前失礼,更不会说出如此刻薄之言。
但看高贵妃哭得梨花带雨,又不似作伪。
"皇后近日腿伤未愈,心情不佳,爱妃多担待些。"他摸了摸高贵妃额角上冰冷的珠钗,不动声色地安抚道。
高贵妃见肖帝态度温和,胆子大了起来:"不只是这样。姐姐还一直提起陈年旧事,说什么纯嫔冤枉,连带着李贵人,也死得蹊跷……"
她偷瞄肖帝的脸色,"臣妾听着害怕,像是,像是姐姐魔怔了一般。"
肖帝眼神一凝。
赵怜依近日也对他提过类似的话,当时他只当是病中胡言。
如今看来倒当真不是空口白话……
"皇后她,还和你说了什么?"肖帝皱着眉头,慢慢出声道。
高贵妃状似犹豫,片刻后才缓缓道:"臣妾不敢妄言……"
"朕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姐姐说,说昌儿生母的死另有隐情。"高贵妃声音越来越小,"还说是有心人刻意构陷纯嫔……臣妾听着,像是暗指着……"她适时地住了口,留下无限遐想。
肖帝面色沉了下来。
李贵人之死是他刚上位期间的事了,当时证据确凿,纯嫔认罪伏诛。
赵怜依为何突然翻起旧账?
额角顿顿的痛,他叹了口气,慢慢扶住眉心。
"陛下,"高贵妃趁机依偎过来,身上香气袭人,"臣妾担心姐姐的病,会不会是因为腿伤而引的癔症?臣妾这里认识一位专治心疾的神医……"
肖帝轻轻推开她:"皇后的事朕自有主张。"
他站起身,"爱妃今日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高贵妃见肖帝要走,急忙道:"陛下不留下来用膳吗?臣妾特意准备了您爱吃的七珠白玉珍……"
"改日吧。"肖帝打断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爱妃先把这里收拾干净。身为贵妃,当为六宫表率,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高贵妃脸色一白,连忙跪下:"臣妾知错,再也不敢了。"
肖帝不再多言,大步离去。
走出正殿内,他深吸一口秋日清爽的空气,仿佛要涤净胸中郁结。
"李使乌。"他沉声唤道。
一直候在宫门外的总管太监立刻上前:"老奴在。"
"去查查,今日坤宁宫赏菊,都有谁在场,说了什么话。"
肖帝眯起眼睛,"另外,传锦衣卫曾宣频指挥使觐见。"
李德全心头一跳:"陛下,这……"
"朕要弄清楚,"肖帝望向坤宁宫的方向,声音冷得像冰,"皇后和贵妃,到底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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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内,一片阴暗。
高贵妃确认肖帝走远后,立刻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