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蜡烛上的火苗不安躁动,注定了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白苓端坐在床沿,她的脚被红绳捆住,听教习姑姑说,这是自古传下来的习俗,意为“脚不沾地,财入家门”。
白苓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她如今已嫁为人妇,实在是那砧板上的鱼,动弹不得一点。
她狠狠吸了口气,开始幻想等会儿喝交杯酒的时候把酒液泼到张侍郎身上,那应该会是一幅很好笑的画面。
“吱呀。”
有人进来了,白苓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决绝地闭上了眼,安慰自己,看那张侍郎的模样估计不举,要不到一炷香她就能解脱。
忍忍吧,为了她还未完成的心愿。
然而幻想中带着酒气的肥胖身躯并没有出现,一行故意放得很轻的脚步压在地面,那绝不是张侍郎的声音!
“是谁?”
白苓很警惕,她一把掀开盖头,丝毫不顾教习姑姑跟她耳提面命的规矩。
一道白光闪过,锋芒抵上她的颈间,再然后,她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自己已经化为了孤魂野鬼,披着红嫁衣,成为了这座宅子里唯一清醒的“人”。
每到半夜时分,她就会回到这间屋子,重复死前的那段场景。
曾经有过一对黑白鬼差前来接她,她对着那两人笑了笑,拒绝了。
她说:“鬼差大人,人间我还没看够呢。”
白绫缠住了她的一生,她再也无法解脱。
“所以,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杀害你的真凶?”
白苓摇头:“人这一生,生也糊涂,死也糊涂,我倒是不在意怎么来怎么走,我只是放不下……”
“阿苓!”
荒泷一斗从门口扑进来,他的身上扒了许多只手,那些手在进入这个空间的一瞬,都如触碰到烫手山芋一般,猛的一下缩了回去。
“我找到厨房了!我给你热了几个馒头,你快趁热吃!”
如果久岐忍在这里,一定会为她的老大感到欣慰,因为一向逮到什么就吃的人,竟然学会加热食物这项技能了!
虽然荒泷一斗只是将馒头丢进火里烤了烤。
白苓看着满是炭灰的黑色不明物体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她神色如常,接过馒头开始细嚼慢咽,将灰扑扑的馒头吃出了精致糕点的感觉。
“这……鬼有消化系统吗?”
白夜担心。
白苓悄悄掀开衣袖给白夜看了看,只见红色布匹下遮掩着节节白骨,白夜可以想象嫁衣裹住的是怎样一具身躯。
她朝白夜眨了眨眼,白骨上又覆盖上了血肉,肌肤透着鲜红。
这是鬼的幻术,也是遮掩她真实身体的“衣服”。
“做鬼这么多年,我还是学了一点东西的。”白苓灵动一笑,转而捧着馒头,对着荒泷一斗冒出崇拜的眼神,“老大威武!这馒头可好吃啦!”
荒泷一斗拍了拍他宽阔的胸膛:“这算什么,以后阿苓想吃,我随时都能给你做!”
似乎是第一次在厨艺方面被人认可,荒泷一斗异常兴奋。
“我就说馒头这样烤很好吃吧!阿忍每次都要阻止我,说我是在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