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钢丝绳上探取秘密的情报官,最怕的,是身份暴露,是心术不稳,是他人因自己死去。
白夜想到了夜兰神之眼的来历,那是一场极其惨痛的成长,她在痛失自己的同僚之后,更加坚定地选择走上黑暗中的道路。
从那以后,璃月……甚至整个提瓦特的黑夜,都将在她的掌控之中,犹如她的丝线一般,渗透入如墨的黑雾。
脚腕上的丝线越捆越紧,白夜仰头看了一眼,笑道:“我的内心可没什么值得窥伺的啊。”
既然知道了症结在哪,白夜好歹松了口气,她用万灵剑将自己脚腕上的丝线砍断,这一次,丝线没有过多纠缠,他很轻松地落到了地面。
他轻笑,瞥了一眼身后的夜兰,那副眼镜上划过一道光,果然,这个女人从不会让现状脱离她的掌控。
她相信夜兰有自己的计划,她伪装成心门的人加入这支队伍,一定有更重要的理由。
这样看来,他倒是不必为玉京台众人的安危担心了。
白夜看向一张张或迷茫或焦急或悲伤的面孔,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胡桃的爷爷、香菱和锅巴、辛焱和摇滚……这些与他们相关的人和物属于璃月的他们,而不是玉京台的他们,也就是说,或许他们……
他们拥有璃月的记忆,不过那些记忆在这个世界被封存起来了。
现在在这个空间的众人,才是真实的他们。
“那你呢?”
白夜的目光转向小黑,白色的短发披在她的肩上,她仍然紧闭着双眼,她从没怀疑过小黑就是派蒙这个推测。
可是,如果她是派蒙的话,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醒来呢?
白夜走到小黑身边,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裂开了。
白夜顺着声音看去,一张小兔子面具掉落在地上,缝隙从中间裂开,眼眶的部分被迫分开,看起来像一张鬼面。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突然剧烈一跳。
白夜捡起面具,用双手将它拼在一起戴在脸上,这张面具对于他来说尺寸有些过小,他只能勉强从眼睛的部位看到一点光亮。
而后那点光亮寂灭,面具牢牢扒在他的脸上,他什么也看不见。
寂静,寂静到连灵魂都空寂,只有剧烈跳动的心脏告知他身体的存在。
“滴答,滴答……”
打破宁静的是极其富有节奏的滴水声,触觉比视觉更先传来,冰冷的风刮过白夜的皮肤,刺入骨髓,而后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映入了他的眼,他挥了挥手,将眼前的东西拂下,刺眼的光穿进他的瞳孔。
他这才感觉到痛。
四肢麻木酸痒,像有无数根针在他的血管和神经里乱窜,他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四肢却传来巨大的阻力,不对,他不是躺在地上,他是被埋在了泥里。
好在这块“泥”压得并不是太实,他使出全身力气,好歹是将四肢解放出来。他将面具摘下回头一看,他刚刚躺的地方竟然是一个雪坑!
铺天盖地的雪像鹅毛被一样将他捂住,四周的视野可见度极低,他只能仔细分辨将自己唤醒的那道声音——
“滴答、滴答……”
尾音处拖出空旷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