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练书法了。”
“……可以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很常联系一样吗?悟?下一步是不是要找我借钱了?”
夏油说完,便像定了心一般,立刻落笔。
紧接着,一气呵成,一幅书法便在顷刻间挥洒完毕。
他收笔,额头上竟然隐隐生出汗珠来。
啪嗒、啪嗒。
猫爪踩着榻榻米轻快走近。
猫脸抬起,端详这幅似乎用意颇深的书法,半晌,摇头。
“看不懂吧?”
“嗯,看不懂。书法有什么好写的?写的字能认出来不就好了。”
五条猫跳上他的桌子:“不过……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帮忙呢。”
夏油原本端着那幅字,颇欣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这时听他无端的揣测,收起了脸的笑容。
“我从没说过我要帮忙,只是写一幅书法而已。难道诅咒师就不能写书法了吗?”
五条猫翻了个白眼:“假正经。有本事你别把这东西塞给她。”
“不塞就不塞,我绝不会动一根手指头。”
“用咒灵也不行。”
“……”
“不用咒灵,让你的部下去也不行。”
“不用部下——而且不是部下,他们是我的家人们。”
多么智力不发达的对话啊。
猫跳下桌边,在距离夏油稍有一段距离的榻榻米上优雅蹲坐,尾巴轻轻垂落下去,在地面上没什么节奏地胡乱敲打。
有些犹豫。
夏油看到了。
化身为猫之后,野性难驯,总容易从细枝末节流露出真实想法。
这原本对悟来说,应该是难得一见的破绽,毕竟这家伙生来六眼,从来都只有他看穿别人的份。
夏油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乐此不疲猜测墨镜之下的悟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神情。
但现在,尾巴比任何直觉都明显地告知着他一切答案,他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在乎——
因为他知道悟想说什么。
很奇怪,曾经穿着同款校服并肩作战的时候,他能完全猜中悟的想法,这没什么稀奇的;
但现在,多年后,面对面站在长河两岸……
“……这张咒符,我会给她的。”夏油忽然说。
他受不了这样蓄势待发的沉默。
悟从来不是什么耐心的猎食者,夏油几乎能感觉到他在挑选下口的时机。
而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占据上风。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不适,就像在面对高杉桃时候那样,他选择赶紧退出竞赛场。
为此甚至不惜说出前后不一的发言。
五条悟却没咬着他这点漏洞不放,反而说:“我要她加入咒高。”
“……”夏油再次沉默。
上下牙咬在一起,竟然可以如此严丝合缝,以至于他连一丁点自己的磨牙声都没听见。
“让她加入咒高。我可以不阻拦她帮盘星教做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我会尽可能教导她掌握咒力——或许她一辈子都不能使用,但总要知道运作的规则,和如何解决问题。”
“这是好事,所以你不要阻拦。”
怎么可能?别说梦话了,悟,难道什么好事都要让你一个人占走吗?
强大的能力、无与伦比的天赋,与之相伴的竟然是什么都不在乎、目下无尘的脾气。
有这样的能力,还有这样的性格;有这样的性格,又偏偏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多么让人讨厌的家伙!
而这样的悟,竟然还想要把高杉桃那种人也圈进咒高的范围里。
不知安静了多久,夏油深吸一口气:“她可是科学教——诅咒师聚集的教派——之中的圣女,这样的人也能进入咒高学习吗?”
猫舔了舔爪子,毫不客气:“星浆体都可以,为什么区区一个圣女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