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伟大的教师之一纹丝不动。
最伟大的教师之二站在他附近,都盘腿坐下了,这时正在跟她头顶那几个陌生人指指点点:“看到没有?开始卖惨了!这一般就是简易洗白一下,铺垫战斗即将结束的前奏。所以以后如果你们的对手突然开始卖惨,要警惕!对面要么是打算爆种,要么是打算加入你了。”
罗西南迪眼前似乎掠过了许多道影子。
马尔高则反问她:“但加入你的船,好像不需要这道工序啊?”
“哦哦,因为我不相信这一套啊!”
她耸肩,看向场上:“我的学生,也不会相信这一套的。”
纲吉睁开双眼。
尽管额头上没有火焰,但他那双眼睛依然金红、剔透,神情坚定,毫无动摇:“无论你经历过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们只是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会因此改变!”
死气之火,原本就是考验觉悟的灵魂能量。
一念向生,一念向死,结果不必赘述,高杉桃开始走神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但她没再关注战局的原因还有一个——
系统来了。
“系统”当然一直都待在她的脑海里,但这次,它说话了。
那个会说话的原装版,畏罪潜逃版【系统】,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跟她打招呼:【你好,宿主,好久不见了。】
见闻色最为高超的战国,轻轻皱了下眉。
……错觉?
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气息,在刚刚冒出来了一秒。
但很快又消失了。
高杉桃冷笑:【你还好意思出现?刚刚耶卡开挂的时候我问你你怎么装死?嗯?】
系统装没听见,顾左右而言它:【这个嘛……宿主,我相信你现在也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些微了解——】
它的音调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怎么明显,但调整到了一个令人听上去十分悦耳的频次,而不再只是单纯的机械音:【当然,我也对此十分抱歉。这样的巧合并不在我的意料之内,我只是按照数据推演,在每个世界里搜罗最合适的身躯,与他们并没有任何合作……】
【哦,这个我知道。】高杉桃倒不觉得它是在骗人,【对你来说,每个世界都是平等的吧?应该也不至于跟某个世界里的某个组织合作才对。】
系统呲拉一声。
【……嗯?等、等一下?】
虽然并没发出其他声音,但高杉桃能感觉到它好像在她脑海里四处乱跑,又上窜下跳,又原地打滚,好像犯了狂犬病。
她忍不住关怀:【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你、你可是个实验品啊!你知道这一点的吧??你从头到尾,在每个世界里,都是个实验品啊!!】
【啊,我知道啊?】高杉桃有点嫌它吵闹了,【还有别的额外消息吗?说点我不知道的!】
系统:【……】
系统大为不解。
它又埋头计算半天,还是没搞懂高杉桃为什么只有这点反应,只好问:【可是,人类发现这种事情,难道不会立刻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吗?在某一个世界当实验体的话,可能觉得这是穿越后意外得到的身份?两个世界、三个世界都是如此,难道不会怀疑你自己也许本来就只是个实验品,而从没有过所谓真实的人生吗?】
【按理说,你应该要开始怀疑“我的想法是不是我自己产生的”、“我的人生是不是真实的”、“我的反应是不是被人为操纵的”……这样的感觉吗???】
【还好吧?】高杉桃也按照它说的反省了一下,【完全不会诶?】
很神奇,这种念头甚至连一秒都没出现过。
就像纲吉说的那样——要么说学生是老师的一面镜子呢?——不管她来之前,这身体是什么身份、经历过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工作、朋友、敌人、同事、学生……
她的生活,是任何想象都无法填补的真实;
她的生命,是任何实验都无法达成的真实。
【所以,我不会怀疑自己的存在,也不会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惊醒然后抱着脆弱的自己听一首悲伤的歌。】
高杉桃握住手里的洞爷湖,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刻纹。
武士刀的刀柄和刀鞘都比一开始多出了磨损和伤痕,刀刃倒是保存得还算完好,多亏贝加庞克修补的手法细腻。
但上面包裹的一层特殊材料,也足以说明它比来时多走了一段奇妙的旅程。
这些,才是她走来的路;这些,才是塑造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