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欣荣看着雪地上那道完美的弧线,又看看朝幽叶伸出的、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忐忑。
他学着朝幽叶的样子,笨拙地将雪板前端内扣,形成小小的八字,身体微微前倾,膝盖弯曲,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挪动雪杖,朝着朝幽叶的方向滑去。
他的动作依旧生涩僵硬,度慢得像蜗牛爬行,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抖,雪板在雪地上留下的轨迹歪歪扭扭,像一条喝醉了的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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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朝幽叶的身上,仿佛那是唯一的灯塔。每一次雪杖的支撑,每一次重心的调整,都下意识地模仿着那道沉稳的身影。
朝幽叶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缓慢地后退,牵引着他。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木欣荣身上,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变化。
每当木欣荣的重心开始不稳,身体出现后仰的苗头,或者雪板有失控的迹象,他低沉平稳的指令便会及时响起。
“重心前移。”
“左脚用力。”
“看前方,不要低头。”
“放松,我在。”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魔力,穿透风声,清晰地落入木欣荣耳中,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
木欣荣全神贯注,额头上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努力地执行着朝幽叶的每一个指令,笨拙却异常认真。
脚下的雪板虽然依旧不太听话,左摇右摆,但奇迹般地没有再将他甩出去。
他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在朝幽叶这个最可靠也最严厉的“教练”带领下,竟然歪歪扭扭地滑行了近百米。
当木欣荣终于成功以一个极其缓慢、几乎算不上转弯的“扭动”,勉强跟着朝幽叶停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缓坡上时。
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稳住身形,喘着粗气,抬头看向朝幽叶,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的成就感!
“朝幽叶!我……我没摔!”他兴奋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脸上瞬间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像个终于完成高难度拼图的孩子。
朝幽叶看着他闪闪亮的眼睛和那纯粹到耀眼的笑容,紫眸深处漾开柔和的笑意。
他滑近,伸出手,用戴着厚厚手套的指背,极其自然地、带着赞赏意味地蹭了蹭木欣荣冰凉却兴奋得红的脸颊。
“嗯。”他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做得很好。”
简单的三个字,像最甜的蜜糖,瞬间灌满了木欣荣的心房。
他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如果不是脚上还绑着滑雪板的话。
“那我们再滑一段?就一小段!”木欣荣兴致勃勃,刚才那点退缩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信心空前膨胀。
朝幽叶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好。”他点头应允,目光扫过前方一段更开阔、坡度更缓的区域。
这一次,朝幽叶没有刻意牵引,而是滑在木欣荣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像一个无声的领航员。
木欣荣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感觉,模仿着朝幽叶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脚下的雪板。
虽然动作依旧生涩,轨迹依旧歪斜,度慢得能让旁边的单板少年轻松越,但他全神贯注,每一次成功的转向,每一次稳稳的停下,都让他眼里的光芒更盛一分。
阳光慷慨地洒满雪坡,将两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一个沉稳优雅一个笨拙努力的身影拉得很长。
木欣荣那身亮橙色的滑雪服和印着小鸭子的黄色护臀,在纯白的世界里像一团温暖跳动的火焰。
他偶尔会因为某个动作没做好而懊恼地噘起嘴,但很快又在朝幽叶无声的注视下重新鼓起勇气。
朝幽叶的目光则始终落在他身上,带着全然的专注和守护,像守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当木欣荣又一次因为得意忘形,在一个极其微小的坡度变化处差点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惊呼着“要摔了要摔了”时。
朝幽叶总能如同鬼魅般瞬间滑至他身侧,手臂一伸,稳稳地托住他的胳膊或腰侧,将他从摔倒的边缘捞回来。
“重心。”每一次救援成功,朝幽叶都会言简意赅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木欣荣则会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然后对着朝幽叶露出一个傻乎乎又无比依赖的笑容:“知道啦!朝老师最好了!”
那语气,理直气壮得仿佛朝幽叶就是他的专属救生员。
时间在专注的练习和偶尔的小插曲中悄然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将雪峰染上一层瑰丽的金粉色。
木欣荣的体力消耗巨大,脸颊因为运动而红扑扑的,额前的碎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终于在一个平缓的坡底停下,撑着雪杖微微喘息,看着眼前被夕阳渲染得无比壮丽的雪山盛景。
“累了?”朝幽叶滑到他身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