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光渡的手很凉,比他受伤之前凉很多,李元阙想到上一次他曾经触碰光渡时的温度,他的皮肉灼热而柔韧,健康无恙。
&esp;&esp;李元阙自己身边的人,就算有这样的心思,也难以做出这样完全看不出人为插手痕迹的巧思。
&esp;&esp;而今日李元阙突然拜访,这明明是非常危险的事,如果光渡来不及按住那些暗卫,只要进来一看,那就什么都完了。
&esp;&esp;这床够大,足够躺下两个人,可是有李元阙这样手长脚长的高个子,和一个同样颇为高挑的光渡躺在一处,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esp;&esp;李元阙没有把后面的话写出来。
&esp;&esp;光渡没再说话,他侧卧在榻上,看着李元阙的模样。
&esp;&esp;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握住李元阙的手,他突然不想让李元阙知道这些,也不想让李元阙发现皇帝对他的生活中方方面面的掌控……这太难堪。
&esp;&esp;“皇帝笃定我为了声名,定不敢随意收受,我是一定要推的,只是我这一路上异象频发,你可知晓?
&esp;&esp;这一刻光渡想起,他该扮演一个奸佞,该给出符合他身份的回应,该索要更多于己有利的奖励,该
&esp;&esp;可现在碰上去,只有一层温凉的皮,包着坚硬的骨头。
&esp;&esp;光渡:“于情于理,王爷都该推却皇帝的赏赐,不过几推过几让这种流程,总还是要走的。”
&esp;&esp;光渡毫不犹豫地写下:“王爷若想求得万全安稳,就切勿踏入中兴府,只需路上因金兵袭境的战事,而提前拔军而行,便可避开此次中兴府之行,我相信王爷有这样的手段。”
&esp;&esp;他们都没有说话。
&esp;&esp;李元阙看不见,他想将手从枕边放下,他移动得很慢,却还是碰到了光渡的身体。
&esp;&esp;李元阙一字字写在光渡的手心纸上,“有几个人,你的身份不便出面,我亲自来事半功倍……毕竟如今你我利益一致,我来才是更好的,不是吗?”
&esp;&esp;被窝暖了起来,李元阙那高热的体温,轻易透过他的衣服传来。
&esp;&esp;李元阙继续写:“如果我进宫,光渡,你怎么看?”
&esp;&esp;夜深了,大街小巷都是安静的,他们蜷缩在同一张床上,规规矩矩地分卧于两端。
&esp;&esp;他想短暂地躲在这舒适的安宁中休息,一刻,只要一刻就好,就可以让他始终不敢懈怠的心神,坚持到一切的最后。
&esp;&esp;“等我回到中兴府,我还是该去宫中谢恩。”
&esp;&esp;也制止了他那些并非出自本愿的念。
&esp;&esp;李元阙只是屈起指节,在他的头顶轻轻敲了两下。
&esp;&esp;李元阙如今已知他能力,又知他身份底色,许多事情便都可以串联起来。
&esp;&esp;……皇帝不怀好心,所以你便让老天来赐我法理,予我正名。
&esp;&esp;若有军情,李元阙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半路改道,就算皇帝阻拦,也没有合适的借口。
&esp;&esp;而他面前便有一位工部尚书,懂天文,精杂学,制得来火器,搞得出木火通明,做得出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的奇局。
&esp;&esp;虽是走了,可他们谁也都没有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