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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第1页）

&esp;&esp;药乜绗低下头思索，将过去一点一滴的痕迹，都连在在一起，终于恍然道：“过去四年中，每年都有几波去你老家胡同找你的人，我派出过高手追踪，但从来都没追上过，如今看来……”

&esp;&esp;过去三个月的经历，对光渡来说是天翻地覆的，可对于药乜绗来说也不遑多让。

&esp;&esp;“皇帝无能又怎样，对我们这样的世家和贵族来说，这不是更好吗？这样的皇帝更好控制，只要他会平衡世家，便能坐稳那个位子。古往今来，能以己身贤能得臣子追随的君主并不多，更多的，是稳定的利益，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esp;&esp;所以光渡一回来便着手此事，他想，自己回来的其实有一点晚了，但还来得及。

&esp;&esp;宣化府、西凉府一带是当今皇帝的出身地，当地的世家望族，均是皇帝最忠诚的支持者。

&esp;&esp;可旧的支持者老去，新的继任者蓬勃生长，权力流动更迭，人心也会变化。

&esp;&esp;光渡看着他不语，用沉默将药乜绗推向了那个结论。

&esp;&esp;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可若是啃下来，绝对会在最关键的地方发挥作用。

&esp;&esp;“只要我连夜进宫，将你放才所言告知陛下，我不用担谋逆之罪，反有揭发检举之奖，更是一举两得——就算你把黑山之事告于陛下，但功过相抵后，皇帝必不会怪罪与我，反而我还能重新获得陛下的信任，然后稳稳保住我如今的荣华富贵。”

&esp;&esp;药乜绗猛地望向他。

&esp;&esp;在他们的利益变得更牢固之前，冷却一切正在蓬勃生长的可能。

&esp;&esp;药乜绗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说说看吧，光渡大人，让我看看你的条件，我才好决定到底是去死一死，还是活着帮一帮你。”

&esp;&esp;药乜绗逐渐神色复杂，“你十五岁销声匿迹的那一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你遇到过谁？”

&esp;&esp;“为什么不是？”光渡冷静开口，“如今蒙金环伺，我夏国势微，皇上左右逢源皆不得，国君之位，庸者盛时或可守之，但危时，必有能君居之，才走得出一条生路。”

&esp;&esp;但光渡至少能告诉他，他还有第三种选择，能让药乜绗从全力支持皇帝，改为按兵不动的两面观望。

&esp;&esp;药乜绗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你怎么可能会是李元阙的人？”

&esp;&esp;夜深了，他感到有一点冷，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比过去夜中畏寒。

&esp;&esp;“哪怕我永远被困在宫中，这辈子不能再出宫，但每个晚上，我都会在皇帝枕边提起你的名字……让他疑心你，让他杀了你，甚至让他以为我心悦于你……这个风险，你敢担吗？”

&esp;&esp;不仅皇帝要着意拉拢如今的药乜绗，连李元阙同样需要。

&esp;&esp;“停止你现在正在做的事。”

&esp;&esp;药乜绗看了一眼光渡的表情后，还是端正了神色。

&esp;&esp;他品出了一点不同的味道，“光渡大人，还请明示。”

&esp;&esp;药乜绗愣住了。

&esp;&esp;“但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光渡凑到他的耳畔，轻声呢喃，“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辈子就别想高枕安眠。”

&esp;&esp;光渡的手指很凉。

&esp;&esp;光渡抬头，静静看了他片刻，才道：“药乜家主。”

&esp;&esp;因为他落在光渡手中的把柄，也因为他的弱点同样明显。

&esp;&esp;瓦解药乜一族于皇帝的支持，很难。

&esp;&esp;“光渡大人。”药乜绗的笑容逐渐僵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esp;&esp;“贪功冒进，总是不好，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守成又如何？总比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落个满盘皆输，要稳妥得多吧？”

&esp;&esp;这个人他必须争取，哪怕他的底牌暴露。

&esp;&esp;光渡平平静静的，喜怒不动声色道，“我瞒得过旁人，也瞒不过你，索性也不必瞒了。你如今选择支持皇帝，可是皇帝这个位置，他接下来真的能坐得很稳吗？”

&esp;&esp;药乜绗一定会听的。

&esp;&esp;让他转投李元阙，难上加难。

&esp;&esp;在外人看上去，药乜绗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是很稳定的，之前他的嫡妹入宫为妃，虽然光渡暗中促成了和离，让药乜氏嫔从宫中归家，可因权力的纽带交织，只是两三个月的功夫，药乜氏与皇帝就又以另外一种方式走到了一起。

&esp;&esp;他收起那份笑容时，光渡反而看得出宋雨霖情报中，那个深沉很辣的药乜家主的模样。

&esp;&esp;“你可以告诉陛下，我是宋沛泽，可这样一来，当年你在西凉府大张旗鼓送我那么多黄金，求与我结契之事，还瞒得住吗？我若告诉皇帝，我那个时候就和你好了，你说他会不会信？”

&esp;&esp;药乜绗静了很久，“光渡大人，你为何如此笃定，我一定会默许你的行径，并替你的身份保守秘密？”

&esp;&esp;借着这个空隙，药乜绗正在贪婪地描绘着光渡的眉眼，以及他消瘦许多之后的身形，“你说。”

&esp;&esp;都道富贵险中求，可权力之求，更是险中之险。

&esp;&esp;就比如说，西凉府的药乜家在春季内战后，势力急速壮大，成为各方交好拉拢的不二之选。

&esp;&esp;光渡轻声道：“药乜家主，眼光放长远一点，别做入局相争的鹬蚌，而忘了旁边的渔翁。”

&esp;&esp;三个月前，药乜绗离开西凉府时虽然隐蔽，但到底是被族中细作发现端倪，回去兜头便是一番龙争虎斗，光渡从寥寥数个字的情报上，就看得出来，那曾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

&esp;&esp;皇帝和李元阙之间的山雨欲来，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早一点晚一点，都一定会发生，他说或不说，都无法改变。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