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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esp;&esp;白色毛毯之上，有一男子身披圣白锦衣绣金龙纹长袍，随适闲雅地盘腿坐在地上。

&esp;&esp;西夏党项族以白色为尊，能穿白衣金龙的人，却也只有一人。

&esp;&esp;光渡进来的时候，皇帝的膝头，摊着一副长卷，

&esp;&esp;而他正提着一只莲花纹的褐釉瓷执壶，自己动手，往瓷杯中倒入色泽醇净的葡萄酒。

&esp;&esp;男人动作缓慢，却入目优雅。

&esp;&esp;杯子晃动间，看得到深红色的酒液，在酒杯中流淌，醇厚的红，如盛了一杯天边的晚霞。

&esp;&esp;光渡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esp;&esp;皇帝看到光渡的反应，动作一顿，转手将酒杯饮尽，将干净的酒杯，放在了面前的矮几上。

&esp;&esp;直到视线中见不到那红色的液体，光渡紧绷的身体才慢慢变得放松。

&esp;&esp;皇帝打量他一番，赞道：“孤前些日子叫人给你做的衣裳，这些河东的时兴花样，穿上果然衬你。”

&esp;&esp;西夏的男儿皆是马背上作战的好手，许多皇帝都有修习武艺、甚至军中作战的经历。

&esp;&esp;可这位皇帝也是一个异类。

&esp;&esp;他博览群书，精通汉文，尤擅隶篆，一手字画在宋地士大夫之中，都颇有才名。他还曾在西夏的廷试中，因文采出众被先皇点过状元。

&esp;&esp;即使后来以宗室之身夺位登基，他也不曾改过文人的气度作风，端坐饮酒时，姿态风雅。

&esp;&esp;皇帝对他招招手，“再过来些。”

&esp;&esp;于是光渡微微欠身，踏上了长毯。

&esp;&esp;这华服男子目光追随着光渡的动作，直到光渡在他身前停住，行了一个端正恭敬的礼，“陛下。”

&esp;&esp;他背脊压下去时，肩上披发散开，有几缕发落在雪白的毯上。

&esp;&esp;颜色黑白分明，愈发惊心动魄。

&esp;&esp;皇帝表情看上去很平和，语气也温和。

&esp;&esp;“你把孤的地牢给炸了。”

&esp;&esp;皇帝的语气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肯定的叙述。

&esp;&esp;光渡就着行礼的姿势，不曾抬头，“陛下明察秋毫。”

&esp;&esp;皇帝叹了一声，有一会没有说话。

&esp;&esp;这殿中落针可闻，过度的静谧让人的心高高悬着，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汇集。

&esp;&esp;皇帝在等他开口。

&esp;&esp;而光渡今日惜字如金，竟也没有更多的解释。

&esp;&esp;光渡身体的姿态是绝对的温顺安静，而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沉默却多了几分嚣张。

&esp;&esp;良久，皇帝才道：“你还真是笃定，孤不会拿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