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
林晚重新坐回办公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刚才门外萧然那声石破天惊的“控诉”,穿透力极强,她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四个!好像!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碰!到!过!林!晚!一!根!手!指!头!啊!”
这带着巨大委屈和灵魂拷问的呐喊,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林晚思维里某个被厚厚灰尘覆盖的角落。
她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
墨绿色的眼眸里,锐利冰冷的光芒短暂地凝滞,随即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恍然。
是……哦?
好像……真的是这样?
她的大脑如同高运转的精密仪器,开始快检索与这四个男人相关的所有“物理接触”数据流。
顾寒渊?那男人气场太强,侵略性十足,每次靠近都像在划定领地,带着谈判桌上的硝烟味。除了必要的社交场合(比如晚宴挽臂,那在她看来跟握个公文包把手没区别),他但凡靠近半步,她周身的气压就会自动形成排斥场。别说牵手,连衣角擦碰都嫌多余。数据:o。
陈砚舟?他像一缕温润的风,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疲惫时,一杯热茶,几句熨帖的话。他的存在感不强,却无处不在。可仔细想想……那杯茶,总是稳稳地放在桌上她伸手可及的地方;他倾听时,永远保持着一个舒适且不会逾越的社交距离。最“亲密”的接触,大概就是她接过茶杯时,指尖偶尔擦过他温热的指背?那感觉……太短暂,太模糊,在她强大的工作处理器里,连个缓存都没留下。数据:≈o(忽略不计)。
沈聿?那个行走的冰山数据库。他的靠近通常伴随着需要她决策的复杂报告或技术难题。交流简洁高效,眼神交流都带着数据流传输的意味。身体接触?不存在的。他的“最优解”思维里,大概认为任何不必要的物理接触都是对效率的损耗。数据:绝对o。
萧然?这只精力旺盛、眼神湿漉漉的小狗,是唯一一个敢在她面前“撒泼打滚”的。他会蹭到沙离她近的位置,会眼巴巴地看她,会试图用各种蹩脚的理由拖延离开的时间。但……林晚强大的气场和那声线里自带的冰寒,就是一道无形的电网。萧然那点小动作,最多能蹭到沙扶手,离她的衣角还有十万八千里。他倒是想扑上来抱大腿,可惜,求生欲(以及安娜秘书锐利的眼神)让他只敢想想。数据:无限趋近于o,但未达成。
检索完毕。
结论:萧然控诉成立。
她,林晚,确实没有和这四位名义上的“未婚夫”,有过任何可称之为“亲密”的肢体接触。连手都没拉过一次!
这个结论,让一向掌控全局、算无遗策的林大小姐,罕见地……懵了。
她微微蹙起眉,指尖重新开始无规律地敲击桌面,只是节奏比刚才乱了几分。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点自嘲的冷笑从她唇边溢出。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铁血无情的赚钱机器?还是断情绝欲的钢铁侠?
不,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女人。只是……林氏这个庞然大物压在她肩上太久了,久到她习惯了用最高效、最冰冷的方式处理一切关系,包括这该死的、甩不掉的“婚姻”。
感情?恋爱?肌肤之亲?这些属于“普通人”的、在她看来效率低下且充满不确定性的东西,早就被她的优先级排序无情地扫进了角落,积满了灰尘,甚至……被她彻底遗忘在脑勺后面了!
现在,被萧然这么不管不顾地嚷嚷出来,再被自己大脑的“数据库”无情验证……
林晚第一次,对自己的“情感处理模式”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心虚?或者说,是意识到了一种策略上的重大疏忽?
“好吧……”她低声自语,墨绿色的眼眸里风暴渐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带着点新奇和……棘手的光芒。
既然问题被捅破了,那就……解决它?
“啊,从现在开始起谈一场甜甜的恋爱?”这个念头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肉麻。但,似乎,又是绕不开的一步?毕竟,她当初决定“结婚”,除了解决麻烦,潜意识里也并非完全排斥这几个男人本身的价值和……特质?只是她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暴,忽略了其中最关键的情感环节。
不过……四个人的恋爱要怎么谈?
林晚的脑瓜子,第一次因为一个非商业问题,感到了真实的、物理性的疼痛。比看jeanbaptiste那些天马行空的设计图还费神!
让四个风格迥异、背景复杂、且彼此之间火药味十足的男人,同时和她进行“甜甜的恋爱”?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效率低下不说,场面绝对会失控,演变成一场灾难级的修罗场。
“一个一个来吧。”这个念头几乎是瞬间就占据了上风。像处理并购案一样,分步骤,抓重点,各个击破。这才是她林晚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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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从谁开始?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门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那扇门,看到外面那四个灵魂出窍的男人。
顾寒渊?气场太强,侵略性太足,跟他“恋爱”?感觉像在签署一份不平等条约,随时可能擦枪走火。不行,太危险,开局不宜上难度。
沈聿?跟他谈“甜甜的恋爱”?林晚想象了一下场景:烛光晚餐时,他可能拿出平板开始分析牛排的蛋白质结构和脂肪分布,或者探讨接吻时口腔菌群交换的卫生风险……算了,她怕自己忍不住把红酒泼他脸上。p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