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景的展示一般十分直接。
就像讨厌蜘蛛的人,迎接他的会是密密麻麻的蜘蛛,或大或小,前仆后继地爬满当事人的全身,撕咬皮肉。
思念逝去爱人的人,这里会堆满他们美好的回忆,爱人温柔缱绻依旧,拥抱厮磨,“永远”的誓言依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好像没有喜欢或讨厌的人,没有留恋或厌恶的地方,没有怀念或难过的故事,就好像……没有感情。”
随着脚下动作,水面泛起涟漪,苏丹娜看着越往中心越加深邃的水池,“这些水代表什么?”
“比起代表什么,更像是一种屏障,或者说枷锁。”
苏丹娜靠近下陷的阶梯,水面的倒影里没有其他事物,只能映照出人身,但是不论是苏丹娜还是克拉拉,脸上都是一片空白。
“有人给她施加了很强力的暗示,类似于潜意识,是一种不得不遵守的命令,甚至影响到了她的行为准则和思维逻辑。”
“哦,”苏丹娜挑眉,之前在晋楚身上感觉到的违和感有了解释,“一个遵从底层程序行动的……”
“无心人偶么。”
“难怪,”晋楚的演技有一种按部就班的教科书既视感,在该感动时感动,在该生气时生气。
再加上固定的人设,用独自承受痛苦来体现坚强,用犹豫踟蹰来体现深情与不安。
苏丹娜想起了张怀瑾向她申请退出行动时的所说所言:
在裴邵离开时慌乱的神情以及嘴里不住念着的诗词;在天台上展露的脆弱以及撬动良知的说辞;在循环里对他的照顾信任以及危机关头舍生忘死地救助。
所有的一切,让张怀瑾对自己的背叛愧疚不已。
如果这些都是演的,晋楚对人心地拿捏实在可怖。
但真的都是演的吗?
“这水池深处可以去吗?”苏丹娜看着深蓝无底的中心,总觉得这里不够真实。
“建议不要,内景本来就是展示潜意识的地方,在潜意识里还加以隐藏,说明当事人精神壁垒很严重,已经不在正常人的范围了。”
“以晋楚繁多的经历来推断,如果水池下隐藏着东西,必定危机四伏,即使不是我们的内景,也有被困住的风险。”
“而且如果我们两个都死了,内景奔溃,现实里也会脑死亡。”
从内景离开,苏丹娜抚平了被手肘压卷的纸张边角,“真是可惜,还以为能够抓住她的弱点。”
“也不知道’无心‘算不算弱点。”
苏丹娜将碎片放到小几上,视线定定落在一处,“希贝尔如何?”
时刻关注那边进程的法拉开口:“据说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苏醒尚需时间。”
“对自己下手也挺狠的,”苏丹娜说着,忽然停顿,“晋楚的复制品召回来了吗?”
“已经在基地了。”
“裴邵呢?”
“从沙漠离开后就失去了踪迹。”
以裴邵的能力,能找到反而奇怪。
“闻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