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工人明显少了很多,没了人群的遮掩,浑水摸鱼的人自然也就更难躲藏。
“我从来都不知道愚人众竟这么悠闲,从城里一直跟着我走到偏僻的城西贫民窟……”
子木转过身来,目光直直投向低矮棚屋后有些藏不住的身形。
对方实在是太过于高大,估计只有蹲下来他才能完全被这破旧的房屋遮挡。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躲藏的人倒是没有继续掩耳盗铃。他从屋子后面出来,走到泥泞土路的正中央。
对方穿着一件十分低调的大衣,面孔很是熟悉。
“这不是瓦西里吗……”子木压下心底的意外,目光一转,神态就有一个微妙的转变。等到腔调落到句子的最后几个字上时,莫名染上一层阴阳怪气。
瓦西里的神色因此有一瞬间的迟疑,但他却还是大跨步地向他走过来,瞧着有些反常。
干什么,别不是看他落单,想要报上次的仇吧。
子木眼角细微抽搐着。
但瓦西里却在离他三个身位的距离又停住,视线探向自己的腰侧。
子木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但又发觉已经来不及,最后只好都没有做。
“你实在是个无礼的家伙。”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却很难说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你抓了那个小偷,但是没有让他把东西还给你吗?”瓦西里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
银色的瞳孔,很像至冬银装素裹的雪淞。
“已经脏了的东西,没必要再拿回来。”子木冷哼一声。
瓦西里沉默了一下,“可那个男孩的家在你这种老爷眼里应该更脏,你又为什么要去呢?”
“……”子木一时没有接上话。
好家伙,对方既然从头到尾都看见了,还在这儿装模作样的问问题。
故意的吗?
“既然你都看见了,那为了我这种老爷的体面,就不得不将你处理掉了——”子木慢悠悠地拂去肩头的雪花,再抬起来的目光冰冷极了。
瓦西里的身体有一个轻微的后仰。
子木瞧着他下意识向身侧摸去却摸了个空的手,嗤笑。
跟踪他还不带家伙事,是不是瞧不起他。
“行了,我开玩笑的。”
他样子还是那么冷淡,目光有些无趣地收回,但语气里却没有了方才若有若无的讽意。
瓦西里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但似乎目睹不目睹都难以让他将子木前后的表现拼接起来。
……他其实并不是故意要跟踪对方的,只是今日休假,恰巧在街头碰上对方。
北区的老爷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单独出门的,瓦西里远远瞧见他那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很快就认出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