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婓离得最近,虽有冰火灵力护体,也被这股同源却失控的力量狠狠撞在胸口!他如遭重锤,眼前黑,气血翻腾逆冲喉头,“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握剑的右臂如同折断般剧痛麻木,无锋剑几乎脱手!
“邪兽猖狂!受死!”云清扬眼见帝君兽凶威滔天,涵婓“助纣为虐”,不再犹豫!他须皆张,道袍无风自动!背后古朴长剑“呛啷”一声自动出鞘,落入手中。剑名“流云”,此刻却爆出撕裂苍穹的璀璨光华!
“流云九霄·镇邪!”
云清扬身随剑走,人与剑合,化作一道堂皇正大、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邪祟的煌煌剑虹!剑意锁定帝君兽,带着裁决天地的威势,直贯而下!剑未至,那浩荡的剑气已将地面犁开深深的沟壑,帝君兽周身的暗金能量被压制得剧烈波动!
这一剑,蕴含了云清扬毕生修为和对“正道”的绝对信念,威力惊天动地!涵婓毫不怀疑,若帝君兽被正面击中,即便不死也要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
“不——!”涵婓目眦欲裂!所有的痛苦、混乱、眩晕,都在这一刻被对帝君兽的担忧压了下去!他只有一个念头——阻止这一剑!保护帝君兽!
冰与火的力量在他濒临崩溃的经脉中不顾一切地疯狂燃烧、对冲、爆!越极限的灵力瞬间冲破了琴音对部分意识的封锁!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招式,求生的本能、守护的执念,以及对帝君兽安危的极度恐惧,化作一道凝聚了他此刻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情感的决绝剑气!
“给我停下!!!”
涵婓嘶吼着,身体前倾,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乎脱手的无锋剑朝着那道煌煌剑虹的方向,狠狠刺出!一道凝练到极致、边缘燃烧着冰蓝与赤红双色火焰的青色剑气,如同离弦之箭,撕裂混乱的能量场,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射向云清扬的“流云”剑虹!他只想拦住它,哪怕只是让它偏转一丝!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敞轩角落,琴案之后。青冥(叶青松)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得逞的狞笑。他按在琴弦上的十指,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诡异频率,猛地一颤!指尖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色符文在皮肤下流转!
“控魂丝·引!”
一道比丝更细、完全由纯粹恶念和魂力凝聚而成的无形丝线,自他指尖激射而出,无视空间距离,瞬间没入涵婓刺出的那道决绝剑气的核心!更准确地说,是缠上了涵婓握剑的手腕,如同最精密的傀儡提线!
涵婓只觉得刺出的手腕猛地一僵!一股冰冷彻骨、充满绝对恶意的力量蛮横地接管了他手臂的控制权!他倾尽全力刺出的那道意图拦截的、带着守护意志的剑气,轨迹在最后关头生了致命的、微不可查的偏移!
这一丝偏移,在电光火石间决定了生死!
涵婓的剑气,并未撞向“流云”剑虹的中段以图阻挡或削弱,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拨弄,险之又险地贴着那煌煌剑虹的边缘滑过,度骤然激增!目标,赫然变成了剑虹之后,因全力出剑而门户微开、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云清扬本人!
一切都生在百分之一刹那!
云清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凶威滔天的帝君兽身上,涵婓那道剑气在他感知中本应是飞蛾扑火般的微弱拦截。他甚至没有特意去防备!直到那冰冷的、带着双色异火的杀意瞬间刺到胸前尺许,他才悚然惊觉!致命的危机感让他全身汗毛倒竖!
“什么?!”云清扬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他想收剑回防,想侧身闪避,但“流云九霄·镇邪”乃是他凝聚精气神的巅峰一剑,此刻正是去势最猛、最难变招的关头!仓促之间,他只来得及将护体灵光催到极致,同时竭力扭转身形!
“噗嗤——!”
利器贯穿血肉的沉闷声响,在刹那间死寂下来的敞轩中,显得如此惊心动魄!
那道凝聚了涵婓决绝意志、却被青冥恶意引导的冰火剑气,如同烧红的烙铁刺穿薄纸,轻易洞穿了云清扬仓促凝聚的护体灵光!紧接着,精准无比地从他心口偏左的位置,一穿而过!留下一个前后通透、边缘被冰霜冻结又被烈焰灼烧得焦黑的恐怖血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煌煌的“流云”剑虹失去了主人的掌控,在距离帝君兽头顶不足三尺之处骤然溃散,化作漫天流萤般的光点,缓缓飘落。照亮了云清扬那张凝固着惊愕、茫然与一丝深深不解的清癯脸庞。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个汩汩涌出滚烫鲜血的窟窿,又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敞轩中央,那个保持着挺剑直刺姿势、同样僵立当场的少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涵婓的手还死死握着无锋剑柄,剑尖遥遥指向云清扬。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比檐角悬挂的白灯笼更加惨白。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放大到极限,倒映着云清扬胸前那刺目的猩红,以及对方眼中那瞬间熄灭的生命之火。
“我…我…”涵婓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不出任何声音。握剑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股灭顶的冰寒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维。怎么会…他的剑…怎么会刺向云宗主?!
“宗主!!!”云清扬身后的两名长老目眦欲裂,出撕心裂肺的悲吼!他们看得分明!是涵婓!是这个与邪兽为伍的小魔头!趁宗主全力诛邪之际,从背后出了卑劣至极的偷袭!一剑穿心!
“孽障!受死!”其中一名红脸长老须戟张,悲愤交加,手中长剑爆出刺目的赤红光芒,不顾一切地朝着涵婓扑来!另一名长老则悲啸着冲向软软倒下的云清扬。
帝君兽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住了,狂暴的气息为之一滞,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茫然。
洛红衣靠在石柱上,脸色苍白,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看着涵婓那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背影,又看向角落里琴案后那个嘴角噙着冷笑、指尖黑气缓缓收敛的青冥,眼中掠过一丝彻骨的寒意和了然。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当啷!”
无锋剑终于从涵婓彻底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满是血污和碎片的地面上,出刺耳的声响。剑身上,一丝属于云清扬的、带着浩然正气的滚烫鲜血,正沿着冰冷的剑脊缓缓滑落。
涵婓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仍在微微颤抖的手。那手上,仿佛还残留着方才剑气离体时,那股被强行扭转的、冰冷恶毒的牵引感。
“不…不是我…”他终于嘶哑地挤出了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无边的绝望。他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向琴案后的叶青松,那个看似惊惶失措的“庄主”。
“是他!是他操控了我的剑!”涵婓用尽全身力气指向青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冤屈而扭曲变调。
叶青松(青冥)脸上的“惊惶”瞬间变成了悲愤欲绝的控诉,他指着涵婓,手指颤抖,声音带着哭腔:“魔头!事到如今你还敢血口喷人!诸位长老亲眼所见!是你!是你这丧心病狂的弑师叛徒,趁云宗主除魔卫道之际,背后偷袭,一剑穿心!你…你连德高望重的正道魁都不放过!你已彻底入魔!”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还活着的人心中。
那扑向涵婓的红脸长老更是怒冲冠,赤红剑气暴涨:“小魔头!纳命来!”
涵婓站在原地,看着那饱含杀意与悲愤的赤红剑光在视野中急放大。他没有躲,也无力再躲。云清扬胸前那个喷涌着热血的黑洞,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将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辩解都吞噬了进去。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赤红剑光即将把他吞没的瞬间!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伴随着一道微弱的空间波动,突然在涵婓身侧不足三尺处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