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大概就是你死亡的方式。”我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刀,“你本应该被人杀死,被弃你于不用的财阀杀死、被我杀死,这是最开始的剧情,但我们所有人都要改变不是吗?”
“星星开始改变,所以才有了那场‘惨案’;病人开始改变,所以才有了我,你也需要改变。”我盯着他,“你需要自己杀死自己,结束被人利用的一生。”
而他盯着我手里的刀。
是时天色渐暗,只有一点昏沉的光照在他脸上,堪堪映亮他的面容,而他那双在阴影之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时,猪头医生开了口。
“好,我知道了。”
他似乎也有预感,这次死亡后他不会再死而复生了。
他伸手取过我手里的小刀,猪头没了支撑掉在地上,最后一点将脖子和脑袋连着的皮肉也被撕扯开来,只剩下无头的人身拿着刀,用力刺进心脏里。
“你杀死我就等于消灭了羊房子……我很高兴,只是……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甚至这片土地,还有很多很多羊房子……”
“你杀得完吗?”
他的亡语好似警钟回荡在我心里。
硕大的猪头没有反应,恍若已经去死,余下一片冰冷,人身颤抖着抽搐着,终于向后栽倒去。
猪头医生,死了。
从他下定决心,到他动手,再到死去,整个过程十分迅。
这样应该是没有多少痛苦的。
我蹲下身子从朱医生手里取回小刀时,却见他手里捏着一小片被揉皱的纸。
将纸展开,我现这是原本贴在血床墙头的名片,上面写着林静的名字。
这是……朱医生给我的提示吗?
他对死亡不再抗拒、对死亡换了个态度,是因为林静?
不,不是林静,朱医生和林静并没什么联系,如果不是我提起,他应该都忘记这号人了,他对林静的死也没什么过多表示。
朱医生在意的应该是和林静有关的人,比如星星,比如星星的妈妈——孙娇娇!
想通了这一节,我对到底要去哪里推进这最后百分之一有了大概。
但既然已经来到o,就要把o的事情都处理完再走。
“何医生,你还好吗?”我像个专门索命的阴差飘到何医生面前,但见他气息微弱、泪流满面。
他竭力动着嘴唇,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我蹲下身子得以听清。
他在忏悔,嘴里不停嘟囔着的是道歉。
“……我错了……对不起……我对不起那些病人……我不配做医生……我真的错了……”
我眼神微动,将手里的匕塞到他手里,“很快我会在这里点一场大火,你自己解脱吧。”
何医生呜咽着,却几乎不出声音,他缓慢地眨动眼睛,悔恨的泪水从他脸庞上滑落。
虽然气息微弱,但我还是听出了他在说什么。
“……谢谢……”
我皱起眉头,抬脚就走,继续呆在这个房间里实在让我难以忍受。
等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寂静的空间里传来清晰的皮肉被穿刺的闷声,我顿住等了几秒,听着微弱的挣扎声,随后,o病房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死寂。
走到公共活动空间时,我遇到了搬棉被搬得正起劲的许允承,见我走近,他邀功般将棉被高高举起。
如此挡住了他的脸,却将他浑身的肌肉线条暴露无遗,他流了太多汗,薄薄的衣衫沾在身上跟透明的没什么区别。
闷闷的声音从棉被后传来,“阿霜你看我是不是很能干?”
我略略活动手腕,像接过两盘菜一样,将两床厚棉被从许允承肩膀上搬下,轻松异常。
许允承呆住,“阿霜你……怎么做到的?”
“做任务得到了能力。”说完我搬着棉被走到病房区,没有继续往里走,直接扔到头两间病房前。
“还有要搬的吗?”我回头看着许允承,呼吸平稳。
许允承仍是呆呆的、反应不过来,“……没有,大家都搬得差不多了,我算是明白阿霜你为什么让我离你远一点了,你现在……”他傻笑道:“肯定能一拳把我打飞。”
我无奈叹出一口气,但糟糕的心情总算是因为他而好转了不少。
也算是转移注意力。
“那让你们也抓紧时间离开住院部吧,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放火这事其实有点凶险,要不然我被大boss庇护着,我也不敢这么莽,让其他人做这事我就更不放心了。
许允承眨巴眨巴眼睛,“好,立刻传达阿霜的指使!”说完他一溜烟跑了。
我很快整理好心情前往医生办公室,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众多办公间中找到了朱医生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