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的声音越来越小,话语间带着哽咽,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不耐烦地打断了。
“怎么要请三天假?你不知道最近公司很忙吗?”
主管抬起头,冷冷地打量着她。
“可是我这边一来一回的车程就要一天左右的时间……”
“这么急着回去?难道你回去就能让你妈的病好起来吗?”
主管继续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主管你在说什么……我会在高铁上完成所有工作的,不会耽搁公司的进度。我就只是想回去见我妈最后一面而已……”
祝余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但主管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继续道:
“你现在走了,谁来负责你这季度的工作?你手里的资料还没完成吧?你离开的话,其他同事的进度怎么办?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有爸妈!”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字一句像冷冰冰的锤子,砸在祝余心上。
外面的同事一个个抬头,隔着办公室的玻璃窗祝余也能感受到他们打探的目光。
空气似乎变得黏稠而沉重,祝余只觉一阵窒息。
主管的笑容愈发讽刺,嘴角的弧度夸张地拉扯开,仿佛扭曲成一张恶魔的面具。
“反正你妈都不行了,早晚都是一样的结局,等事情完成了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
“够了,我说住嘴!我只是想请个假而已!!”
祝余心中的愤怒与绝望再也压抑不住,猛地抄起手里的文件,向他狠狠砸去。
文件像穿过空气般从主管的身体中穿透而过,散落在地。
她怔
住了,抬起头,惊恐地发现主管的头部正逐渐变形,原本的脸部特征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时钟,时钟的数字被鲜红的血色染透,分针和秒针疯狂地转动,发出刺耳的“嘀嗒”声。
“嘀嗒,嘀嗒……”
时钟声在她的耳边越来越响,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祝余慌乱地后退,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场景。
当她冲出办公室的门时,外面站着的同事们都同时转过头,眼神空洞,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每个人的笑容弧度竟然一模一样,宛如一张张复制的假面,冰冷而虚伪。
“怎么了,祝余?你要去哪里?你这个月的KPI完成了吗?”
他们齐声问道,声音整齐划一,像是从同一个人嘴里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
祝余惊恐地四处张望,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无路可逃的牢笼中。
她的手指颤抖着,突然瞥见桌上的水果刀,绝望中她抄起刀,对着堵在面前的一个同事刺去,企图开出一条逃生的路。
下一秒,她眼前的同事变成了她病重的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双眼微闭,嘴唇苍白,呼吸微弱。
“妈……”
祝余僵住了,手中的刀滴下鲜红的血,染透了她的手心,滚烫而黏腻。
她低头望向那抹触目惊心的鲜红,心脏如同被撕裂般的痛楚袭来。
“祝余,醒醒!祝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机械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祝余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汗水湿透了额头。
眼前的虚幻场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系统996发着温暖光芒的球体,正悬浮在她床边。
“宿主,我刚才监测到你的情绪波动异常,你还好吧?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祝余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攥着被子,额角的冷汗缓缓流下,心中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微微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谢谢你,996……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说完这句话后,她才回过神来,惊喜地捏住系统996的光团道:
“996,你终于醒了!”
今天已经是第25天,自上次996陷入沉眠后,已经过了五六天的日子。
“宿主,最近你的睡眠质量是不是出了问题?我感觉你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是吗?可能是最近总是做噩梦的缘故吧。”
祝余从床头柜里拿出一面小镜子,举到眼前。
镜子里映出的面容让她微微皱眉。
原本清亮的眼眸如今显得暗淡无神,眼下浮现出淡青的阴影,带着一丝明显的疲惫。皮肤也比平时苍白,少了些健康的光泽,眉心间甚至隐隐透着疲倦的阴霾。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心头一紧——等等,这副模样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最近在堡垒中,她似乎也遇到不少精神状态不佳的玩家。
她还以为是副本临近结束,大家放松下来在所难免。
但仔细一想,那些玩家的状态并不像单纯的疲惫或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