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霄被官家召进宫后,两天都没回来。
周围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纷纷涌进小饭馆祝贺柳金枝。
当然,他们主要目的还是想沾柳霄的光。
但柳金枝都低调谢绝了。
给朝廷办事,需要的不是风光,而是低调。
柳金枝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照旧只把自己当作小饭馆的老板娘,少说,多做。
连带着饭馆里的伙计都谨慎了许多,就连膳房里的一只苍蝇都要赶出去。
虽然他们只是饭馆伙计,但也要尽力做好,不拖柳霄后腿。
就连与他们虽无关联,但逐渐被当做自己人的潘琅寰,进了饭馆之后都被严格要求站相、坐姿。
搞得潘琅寰一脸憋屈。
终于,在第二天黄昏时分,柳霄被一辆马车送了回来。
此时已快打烊,伙计们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潘琅寰正对着面前一盘黑不溜秋的甜食皱眉,抗拒写满了脸,却抵挡不住对方潘安玉闪瞎眼眸的期盼神色,正要艰难伸手……
门外响起了柳霄的声音:“阿姐,我回来了。”
众人立即凑到了门口。
潘琅寰更是松一口气,逃命似地扔下盘子,去凑了这场热闹。
柳金枝迎到门口,将站在门口,长身如玉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少年身形清瘦,眉眼俊秀。
明明前不久还是个孩子,现在就已经是琼风秀骨的少年郎了。
“阿姐。”柳霄笑起来,眉眼温柔好看,“官家给我派了一件差事。”
先前黄师道已经提点过了,柳金枝知道柳霄要去南下赈灾。
但柳霄道:“可陛下让我即刻动身。今晚就收拾包袱,明日就与赈灾队伍一同南下。”
柳金枝愣了愣。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么着急。
前面想法子花了太多时间,所以后面只能拼命赶上。
柳金枝望着眼前人,第一次理解什么叫“儿要远行,母担忧”。
“唉,赈灾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加上现在堤坝还没修起来,南方时时有可能再被泯水冲毁。”
柳金枝担心。
柳霄道:“阿姐,同僚们都会去,大家都不怕危险,我自然也不能退缩。更何况……”
他顿了顿,说:“傅大人也会去。”
柳金枝眉心一挑:“傅……大人?”
“傅郎君被官家临时任命为安抚使,兼察访使,我们南下修建堤坝一事还需听他指挥。”
柳霄道。
柳金枝有些出神。
“阿姐。”柳霄拍拍她的手,凑近了,轻声开口,“其实,此次我能得官家青眼,也承蒙了傅大人举荐。”
柳金枝抿抿唇,小心问:“为何?”
柳霄却一笑:“阿姐明知故问。”
柳金枝不由得脸上飞红,低头不说话了。
“阿姐,此行傅大人若能提前立下功劳,得官家垂青,便能先一步跳出傅府,自立门户。”
“而我此行只要能挣下一点功绩,阿姐就不再是白身。我们柳家与傅家虽说不得门当户对,却也不再是天壤之别。”
“阿姐,我与傅大人为了这一点私心。此行必然竭尽全力,万死不敢后退。”
为了阿姐,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闯。
柳金枝立即按住柳霄:“别说这种话,我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回来。你们的性命比我的亲事重要的多。”
但她还是感动,心中酸酸软软的,要是柳霄再多说几句,她肯定会忍不住掉眼
泪。
为了不让这次的离别那么伤感,她擦擦眼眶,深吸一口气,又道:“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二郎好歹有杏安在身侧照顾,谁跟着你呢?”
柳霄亦是皱起眉头。
却不想旁边传来笑声,道:“东家,你怎么把我忘了?”
扭头一瞧,正是杜卫。
杜卫笑道:“我跟着少东家一块儿去,保证全须全尾地把人带回来。”
柳金枝张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郑鑫也从饭馆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