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霁景眉心
一皱:“谁?”
“应天爵告诉我的,有家姓潘的,对娘子似是很青睐。”杏安凑近了傅霁景,低声开口,“听说那家的家主有位义父,乃是宫内的曹大监!”
曹大监,便是天子身边的近侍。
听说曹大监进宫改姓之前,本家就是潘姓,与这潘家必然是沾亲带故。
如今潘家的掌权人又认了他做义父,更是亲上加亲。
于情于理,曹大监都会为潘家多加考虑。
傅霁景攥紧了手中的羊脂玉,第一次感受到了紧迫和茫然。
而另一边,傅钗华的房间内。
柳金枝端着食盒进门,刚给傅钗华行完礼,站起身时,却在傅钗华身边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孙玉香与柳金枝双目相对,互相都感到一丝错愕和惊诧。
甚至孙玉香身边的丫头忍不住低叫了一声:“娘子,竟然是她!”
这般情况,除非傅钗华是个聋子、瞎子,否则一定能看出孙玉香和柳金枝相互认识。
傅钗华笑道:“怎么?你们二位莫不是有些渊源?”
柳金枝与孙玉香对视了一眼。
孙玉香眼神紧张,面色微微发白,似乎很怕柳金枝在傅钗华面前揭她的短。
柳金枝眉峰一挑,眼眸中流露出些许不屑。
她是看不起孙玉香这般欺软怕硬之辈的。
二人打了几秒钟的眉眼官司,柳金枝才开口,道:“回主家的话,我与这位娘子确实认识。”
柳金枝将自己过去的经历全盘托出,不过为了双方面子着想,她略过了跪死在雪地里的那一场。
这也不是为了替孙玉香遮掩,而是她即便在傅钗华面前控诉了孙玉香的不是。
傅钗华又不是青天大老爷,难道还能判了孙玉香去打板子不成?
况且她也不想在傅钗华面前留下背刺旧主的印象。
只要孙玉香还是老样子,迟早是要在傅钗华面前丢丑的。
她不必去趟这趟浑水。
孙玉香自然也不想让傅钗华觉得自己恶毒,她可是早听说过傅府“与人为善”的名声。
也就咬了咬牙,勉强点头笑道:“是啊,我们曾是主仆,但后来柳娘子奴期满了,我就放她回了汴京。”
“竟然这么巧。”傅钗华笑着让柳金枝也坐下,“看来这个世界真是小,兜兜转转总能遇到熟人。”
柳金枝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孙玉香一眼。
“我方才还在孙娘子面前夸你呢,说你手艺好,孙娘子说有机会也把你请到家里去主持四司六局。”
傅钗华笑着说道。
孙玉香顿时面色难看。
她来傅府本就是想来巴结巴结傅钗华,谁不知道现在整个汴京就属傅家权势最大?
所以自然是傅钗华说什么,她就跟着附和什么了。
谁知道对方赞不绝口的膳工娘子,居然就是柳金枝!
孙玉香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她巴结不上的人,倒叫柳金枝攀上了。莫名矮了一头不说,就是以后想再针对柳金枝都不好下手了。
“若得孙娘子相请,自然是我的福气。”
柳金枝淡笑着说,随后从食盒里取出彩色春饼福袋来,一一摆在桌面上,岔开了话题。
“来,主家试试这个,叫彩色春饼福袋,一个小袋子装些福气,愿主家吃了以后,能福盈满门,保佑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聪明伶俐。”
柳金枝笑眯眯地说。
她是惯会夸人的,也很聪明,知道要夸一位准母亲,就要赞扬对方的孩子。
果然,傅钗华听后很高兴,笑道:“我也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和二郎一般出色。”
孙玉香不满柳金枝一进来,就引得傅钗华只注意她一个,也就插嘴道:“说到二郎君,好像就快放榜了吧。二郎天资聪颖,必然能得个好名次。”
“我听说今年春闱佼佼者众多,二郎未必能名列前茅,还是明日看看再说吧。”
傅钗华谦虚着,唇边却含着笑意,尔后又似想起什么,问:
“对了,我听说候三郎今年也下场了,可有把握?”
柳金枝耳朵动了一动,看向孙玉香。
别的她不在乎,但侯三郎这个捣子若是能中举,就真是老天不开眼了!
孙玉香掩着帕子笑道:“我家三郎自从回了汴京就日夜苦读,我想应当是有些希望的。”
言语之间,得意地看了柳金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