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北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大手死死攥着她冰凉的手,掌心的冷汗几乎要将她的手浸湿。
他褪去了那身刺眼的红喜服,换上了一身深色睡衣。
手臂上,那道被咬伤的疤痕结痂泛着暗红。像一道丑陋的烙印,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昨夜的疯狂与失控。
“她为什么还不醒?”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这是他一夜之间问过医生最多次的话,声音从最初的嘶哑变得愈低沉,眼底的疯狂被浓重的恐慌取代。
主治医生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宫总,病人是因精神重创引的应激性昏迷。”
“加上身体过度虚弱,高烧持续不退,暂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我们已经用了最好的药物维持体征,但她能不能醒过来,最终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欲……”
“求生欲?”宫北琛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医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怎么会没有求生欲?”
医生不敢接话,只能低下头。
宫总脾气不好。
一言不合就会大雷霆。
所以,尽量少说话。
……
接下来的三天。
婚房彻底成了病房。
药味取代了喜庆的熏香。
监护仪的“嘀嘀”声,取代了本该有喜庆。
只有那盏大红的喜灯。
还固执地亮着,映得房间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的讽刺。
宫北琛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连公司的紧急会议都推掉了。
他看着汤乔允毫无生气的脸庞,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开始后悔了。
后悔那晚的失控,后悔用那样残忍的方式逼迫她,更后悔将她逼到这般生不如死的境地。
他想要的是她留在身边。
是希望他们能回到过去,就像他们刚刚结婚时那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死我活。她更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连呼吸都带着破碎的气息。
“乔允,你醒醒……”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
“我不逼你了,你想怎么样都好,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
“我不再提‘一家四口’,不再逼你忘记顾汀州,甚至……只要你醒过来。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复杂的情愫涌上心头。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不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她困在身边!
可一想到顾汀州。
想起其他屡次三番的挑衅和针对。
他确实恨到骨子里。
顾汀州该死!
他死的一点都不冤。
……
第五天。
汤乔允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的高烧也反反复复,忽高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