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顺着弓彬的身影追去陆记香铺后院时,正好看到弓彬从陆晓飞的那间厢房里出来。
换成旁人,恐都会怀疑弓彬是凶手,可不知为何,崔景湛忆起弓彬的神情,震惊,警觉,唯独没有心虚。
总觉得不是他。
如此高手,亦不屑用铜剪杀人。况且他同陆晓飞何仇何怨?猜得没错的话,弓彬前些日子就是藏身于此,如此一来,更没有缘由杀陆晓飞。
还是说他二人因着何事闹僵了?
崔景湛伸出右手,不住揉着眉心。
方才就差一步,自己已将玉佩握在手中,正要亮给弓彬,偏偏今儿探事司的禁军脚程极快,赶了上来,弓彬纵身跃起,没来得及。
还好探事司众人没瞧见弓彬从厢房里出来,不然多了这些人证,想暗中将弓彬送走,难上加难。
事已至此,眼下如何再引弓彬现身?
总不能将这块玉佩大张旗鼓天天挂在腰间。
未尝不可……崔景湛冷笑几声,只是不知这玉佩有没有旁的关窍。
崔景湛心底划过一丝异样,旁人都知他是曹贼的走狗,便是有人认出是曹贼的玉佩,又有何妨?
原来自己打心眼里还是对这个身份厌恶至极,不想将玉佩现于人前。
思前想后,要破案应不难,倒是这些弯弯绕绕,要保住弓彬,要提防开封府捣乱,令人十分头痛。
还有兄长那边,若兄长调不出酒……罢了,官家还算仁厚,只要不惹着曹贼,一时半会兄长应没有性命之虞。
何况他相信兄长的手艺。
当务之急,还是要盯着开封府。只要主动权在探事司手中,一切都好说。
待崔景湛回过神,桌上的蜡烛,只剩一小截,倒是烛台脚上堆满了蜡油。
顾青一人躺在床榻上,亦难入眠。
他左思右想,应不是今日陆记香铺之事。他提及无需担心牵扯自己时,二人还好好的。
是提及当年旧案之后。
难道景湛有现了但不愿说?还是无暇顾及,有些惭愧……
顾青叹了口气,景湛心思重,如今偶尔肯敞开心扉,已是不易。
若只是愧疚,倒还好,这是他必须迈过去的坎,急不得。
千万别是现了什么涉险之事,自己一人瞒着。
顾青细细回想,景湛身边一直跟着闻荣,闻荣虽知道得不多,也算半个心腹。加之景湛的武艺不错。应无大碍。
二人各怀心思,一夜未眠。
晨光熹微,开封府的急信递到了东宫。
“太子殿下还在回京路上,诸位如何看此事?”
东宫议事偏殿内,几名属臣瞪着开封府的信报,看法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