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他和夏合关系如何啊?”落落十分好奇,她觉得以自己今天观察到的东西来看这位钱多多应当是相当不喜欢木夏合才对。
似乎是勾起了些回忆,季秋辞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接着说道“阿合性子温和,其实和谁都处得不错。不过多多确实在一开始对阿合不是很喜欢。”
“一开始?”落落敏锐地捕捉到了季秋辞的说法。
季秋辞补充道“因为木叔并不是本地的老家族,他们是后来才过来的。钱家虽然比不上我们家,可也是在那里经营了好多代人的,自然有一些…嗯…就那种比较封建的优越感吧。”
从一个十足传统的名门大小姐嘴里听到“封建”这个词,落落觉得可新鲜了,随即她又问道“那后来关系变好了?”
季秋辞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下巴上回忆着,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要说关系变好,可能也没有吧。只不过阿合本来也不太和其他孩子一块儿玩,交集变少了自然也没机会起什么冲突。他当时……”
正在等待的落落过了好几秒都没听到下文,转过头去看向季秋辞,却现她似乎突然陷入了回忆之中——面色很奇妙。
察觉到落落的视线,季秋辞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随后说道“总之阿合不会主动挑事,他也不需要去和其他孩子经营关系,因为没有人会去找他麻烦。”
“嗯?”落落有些挠头,按照之前的说法“木家”是属于不太受老牌世家欢迎的暴户形象,居然没有小孩儿去找他麻烦吗?
似乎看出了落落的疑惑,季秋辞很自然地说道“因为他是我的。”
当季秋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正面或负面的情绪。
可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沉浸在之前放松气氛中的落落却突然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真真正正的豪门大小姐。
“因为他是我的”,所以没有人敢去找他的麻烦。
季家大小姐的威仪,可以让其他孩子放下他们心中的“封建成见”。
尽管可能有人对于大小姐和竹门之子走得这么近颇有微词,但那些思绪叨扰不到她。
她明确了自己的意志,那么便没有人可以提出异议——至少绝大多数人都不可以。
看着季秋辞在说完这句话后静静地看着自己,落落简直想要学之前钱多多一样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当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啊。”落落在心里面叹了口气。
正当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车子开始缓缓减,原来已经回到公寓附近了。
………
乘电梯回到房间,两人一起总算把折叠轮椅加一大堆衣服都放到了该去的地方之后,她们都长出了一口气。
落落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小吊带,半个胸脯和肚脐都露在外面,可惜这美景此刻却没有人欣赏,她一边向洗衣机走去一边说“阿辞,你先洗澡还是我先…阿辞?”
她看见季秋辞站在门口,正弯腰穿鞋。
听见落落的问话她回答道“你先洗吧,我去接一下阿合,天色很晚了。”说罢也没等落落回应便拉开房门,走进了外面的晚霞之中。
看到门被关上前缝隙间露出的膝间短裙的裙摆,落落撇了撇嘴角。
…他一个大男人,接他?难道不应该反过来吗?不过也对,换做是我自己今天也肯定得让他看看新衣服。
落落摇了摇头,随后走进了浴室。
公寓离学校并不远,只是此刻黄昏余晖正浓,令这段原本短暂的路途多了些莫名的悠长情绪。
季秋辞背着双手,感受着夏日傍晚的凉风缓缓地迈开着步子,低帮的小皮鞋轻叩着洒满了余晖的路面。
校园里蝉鸣四起,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从她身旁走过,不少都向她投去了好奇与惊艳的目光。
她对此早已习惯,毫不在意。
从小到大她就生活在他人的注目之中,这些目光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她很熟悉,有的她很讨厌,而有的她觉得很恶心。
不过归根究底,这些目光都是浅薄的,它们投向的若不是她的外表,便只有“季家大小姐”这个头衔而已。
今天遇见了钱多多,加上之前和落落的对话,确实也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
………
那是她刚认识夏合没太久的时候,此时两人还没有像后来那样总是待在一起。
那天她正趴在桌子上,用一根手指轻轻抚摸着木雕小燕子的羽毛。
她特别喜欢这只小燕子,这些天总是没事就对着它端详把玩。
其实说起来也并非是因为其有多么神乎其技的雕刻手法——这个年纪的孩子哪儿看得出这些。
小秋辞单纯是觉得比起市面上的那些工艺品,这只小燕子充满了一种独特奇妙的气质。
非要用她此刻尚且稚嫩的文学词库来形容的话,或许应该是“栩栩如生”?
“画龙点睛”?又或者“真心实意”?
她摇了摇头,搞不懂为什么这只燕子看起来就是要比一般的小玩具更鲜活一些呢?是不是使了什么魔法?
正当她在冥思苦想的时候,一向疼爱她的姨婶带着一脸神秘兮兮的笑容跑进房间来,在小秋辞疑惑的目光中告诉她——那个给她雕木燕子的小男孩儿跟着他父亲登门拜访了,此刻正在前院呢。
看着女孩儿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姨婶眼睛都笑眯了。
她立刻站起来想要过去,可刚跑出房门她就意识到自己这样也太不淑女了,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左右看了看,还好此刻走廊上没人。
随后她保持着一贯优雅的走路仪态,只不过两只脚迈动的频率要比往常稍微快了“少许”。
一路上有不少佣人看见大小姐走来都低头和她行礼,她也一一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