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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十娘走了以后,我独自在东梢间寝居内细细搜寻,半天也无结果。

忽想起绿谨轩的寝室,看烟儿和宋雍相亲相爱之时,便是多宝阁之后的一间密室,只是不知机括在何处。

心中一动,指腹沿西墙多宝阁细细叩击,果然在阁角一尊寿山石雕下方触到微凸的机括。

轻轻一旋,多宝阁竟无声向内滑开半尺,露出黑黢黢的狭隙。

密室极窄,仅容转身,四壁光秃无窗,室内空荡荡的,唯有一张酸枝木制成的贵妃榻靠墙摆放。

那榻身宽大,既可坐亦可躺,正对榻前的壁板上,隐有一个小眼,细若针孔。

我俯身凑近——竟将外间那张六柱架子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尘埃在从门隙透进的微光中浮沉,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料与尘土的冷涩气味。

正欲退出的当口,指尖无意间划过贵妃榻内侧冰凉的挡板,忽觉其中一块雕花板略有松动。

稍用力一按,只听“咔”一声轻响,榻后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竟向内滑开一扇窄门!

门后是一条幽暗的甬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空气中混杂着柴火灰烬和腌菜的微酸气味,两侧堆满了蒙尘的旧箱笼、破损的瓷器和废弃的织机部件。

向前十余步,尽头处竟是一扇虚掩的旧木门——推开一看,门外赫然便是灶房堆放柴火的角落。

稍后又与两位岳丈在格物致知堂后的小花园中见了一面。

此处僻静,唯有风声过耳,榕须轻摇。

园子不大,却布置得精巧。一弯活水自东南角引入,绕亭半周,向西北流出。水边植了几丛湘妃竹,竹下散着三两石凳。

我们便在六角凉亭中坐了。亭柱漆成暗红色,檐角悬着的铜铃在风中偶尔轻响一声。

气氛沉凝,钟、陈两位岳丈皆面色凝重。

老地主面色异样潮红,示意我坐在对面的石鼓凳上,自己则深深靠进亭栏,一双带着血丝的小眼睛定定望着摇曳的竹丛,目光空洞涣散,仿佛神魂已抽离至另一个世界。

钟老爷朝我温煦一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指尖微凉。

“令阳奇之事,又有了变故。”老地主的声音恍若自远方飘来,混在风铃声中有些模糊,“一大早,镇抚使的人便拘了煎油条的秋娘子……郑通判清早派人来递了话。”

作为整个阴谋的第一环,秋娘子必然知晓内情。倘若她熬不过刑讯,将陈家供出,谋杀狻猊军指挥使这等重罪,除了抄家问斩,绝无他路。

“怎么会如此之快?”我百般不解。

依新宋官场惯例,此类案件层层上报、公文往复,镇抚使司能在两三日内有所反应,已属异乎寻常。

老地主木然的脸上浮起一丝诡异苦笑“说来讽刺……汤镇抚使的传令官昨日上午才到卸甲军营中,专程去提醒令阳奇加强戒备——只因近日多地接连生针对卸甲军将领的暗杀。”

他说到此处,竟如癫似狂地低笑起来,笑声干涩,一边笑一边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这边提醒的话音还没落透,转脸人就真出了事!”

原来如此!世间从无万全之谋。我心中暗叹,再周密的计划也难免百密一疏。

老地主终于止住笑声,神色渐复凝重“传令官见出了这等大事,当即快马加鞭折返汀州急报。汤镇抚使连夜派人前来查办。”

他深吸一口气,“晋霄,此案未必就能做成铁案。昨夜喜宴间,邓通判已私下向我传达了宋家家主宋书园的意思……他说得极为直白听闻嗣良被废武功、薇儿又对他动辄拳脚相加,可嗣良对薇儿的爱慕却有增无减,最大梦想便是让薇儿怀上他的孩子,若薇儿能……能收服这孽障,不仅陈宋两家旧怨一笔勾销,还愿附送良田四百亩为聘——当然我不会收。”

然后他苦涩一笑,目光投向亭外流水“邓通判娘子今日的话说得更直白,若应下宋家婚事,邓通判便保证令阳奇一案就此了结——横竖这位镇抚使是宋侍郎的门生,所有人证物证皆可环环相扣,说成是一桩意外……”

钟老爷在边上轻抚石桌棋盘,插话道“这位汀州镇抚使只负责狻猊军粮饷调配与地方政务衔接,与令阳奇素无交情。地方政务务求稳当,谁也不想在任上捅破天,平白惹一身骚。”

我怔怔地望着棋盘在宋三郎还不止是做平夫,还要让薇儿怀上他的种!?

可他们把话说到那份上了,我又能如何?

“站在你的角度,若你妻子有了中书省宋侍郎的骨血,他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必会对你明里暗里诸种照拂……”

庭院寂然,唯闻风声过隙,铜铃偶尔轻鸣,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劳作之声。

“此地有个风俗,叫阿目拉,也不必大肆操办,”老地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拜完榕神便回来圆房。贤婿,你……”

我笑了起来!真是讽刺,竟和陈卓给我出的主意一模一样,只不过新郎官换作了他人!

心头突然间有个念头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认识薇儿呢!

可再一想到小小薇儿,竟有个“度厄仙子”的名头,也许不出十年,新宋上千万的贱民将奉她为神明,甘愿为她赴死……

老地主闭目不语,钟老爷起身踱至亭边,负手望着那株百年老榕垂下的气根在风中轻晃。他的脚步声被草地吞没,唯有衣袖摩挲的细微声响。

“十二娘想见一见你,晚饭后我们再聊一聊。”老地主告诉我。

我走到濯锦院时,在那口苍苔斑驳的青石古井边颓然坐下,望着满地碎裂的日影怔怔出神。

日头还未西斜,一些早早收工的长工们荷锄归来,夹杂着牛哞羊咩、鸡鸭归笼的喧哗,在这个恬静安详的下午,我心中百转千回,将眼前局势统盘思量一遍那宋嗣良虽恶贯满盈,所幸并未染指人命,加之他生父宋侍郎权倾朝野,背后更牵扯陈宋两家多年积怨与利益纠缠——行极端之事是断不可为的。

更何况令阳奇一案悬于头顶,一旦事,岳丈一家绝无可能逃脱抄家灭门之祸。

如今唯一可行之路,竟是让薇儿招那厮为平夫,让他下种……我不敢再想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待行至藏春楼二楼,立于那扇熟悉的寝居门外,我举手欲叩,复又停顿,再次定了定心神,暗自深吸一口长气——脑海中已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薇儿与宋嗣良新婚次日,我须得强颜欢笑、直面那般局面的情形。

指节轻叩门扉,应声而开的却是凝彤。

她立在门内,周身已褪尽少女青涩,换上了一股初为人妇的娴雅风致,唇角含着一抹温静笑意,朝我轻轻招手“契弟,站在门外做什么?快进来吧。”

凝彤一身水红软绸寝衣松垮系着,云鬓蓬松,新承雨露后的脸上春意已经尽褪,眉眼间流转的是一种倦极又饱足的慵懒风情,是与少女青涩截然不同的、被彻底采撷享用后的妩媚!

眸光相接时,她眼底掠过一丝极复杂的光彩——三分羞窘,五分陌生,还有二分是氤氲着情欲的眷恋,却让我一时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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