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歆微微弯腰,将他手中的空酒杯拿走,随后站直身体去找来一条毛毯。
她扯开折叠整齐的毛毯,牵住毛毯两脚抖了抖,俯身盖在他身上。
藏蓝色的毛毯将他笼罩住,从向歆的角度看过去,本就不算壮硕的郁晌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娇小。
尽管这个词语用得可能没那么准确,毕竟他还是个一米八八大高个的成年男性,但向歆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更加合适的形容词。
向歆蹲下身拾起他丢在地毯上的手机,郁晌没有设置熄屏时间,屏幕就始终亮着。
映入眼帘的是和她的聊天界面,备注的是“小小1o18”。
整个界面都被满屏的绿色覆盖,郁晌一味地消息问她事情办好了吗,今晚会来找他吗,需要他去接她吗,这次还要他吗。
向歆这才记起自己没电的手机,手里握着郁晌的手机,没忍住好奇心往上滑了两下,她倒是想看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到底能有多少问题要问。
手指上下滑动着,跳动到他被她拉黑的那段时间,郁晌总是单方面许多消息。
不管是日常分享还是报备工作,生活困惑抑或是未来抉择,仿佛是拿她当日记本或备忘录,记录着这些年来他的点点滴滴。
郁晌的拍照技术实在不咋地,但他的照片基本都是他觉得她会感兴趣的内容,偶尔也会两张别人拍的他参加活动时的照片。
向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沙,从他身上散出的热气和酒意从身后包裹着她。
耳畔的呼吸声均匀,向歆滑动着滑动着,眼泪就又砸落在屏幕上,眼前模糊一片,她克制着哭声,压抑地抽泣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明明只是看着郁晌说自己报名参加了这个比赛那个比赛,拿了金奖银奖铜奖,又或者是他说和某某某出去吃饭时,恰巧遇到她喜欢的这个或者那个东西。
掌心笼住下半张脸,眼泪都被蓄在里头,向歆的抽泣断断续续,氧气勉强挤入狭窄的鼻腔以供机能运行。
郁晌的消息太多太多,而他每一条消息都要伴随着自己被拉黑的提醒。
不知翻看到多久以前,向歆突然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郁晌眼皮耷拉着,看到她坐在地上,就伸手去捞她。
将人抱在怀里,感受到对方的抽泣,郁晌轻柔地捧着她的脸转向自己,问她怎么哭了,却始终得不到回答。
向歆只是一味地摇头,他没法子,只好笨拙地用拇指重复揩走她的泪水,擦干净后又掉下来,显得好不可怜。
郁晌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向歆的额头抵在他胸口,泪水啪嗒啪嗒落在藏蓝色毛毯上。
宽大的手掌和从前任何一次都一样,不知疲倦地抚慰着她,郁晌看到他的手机在她手里,仗着身高优势又瞧见他俩的对话框,多少能猜到些原因,于是耐着性子哄她,“不哭了啊不哭了,没事的。”
“有事……”向歆被他这么一哄哭得更厉害了,话都说不明白,“谁、谁说没事了呜呜呜,没事呜呜,你这么多干什么呜呜呜……”
此时的她已然忘记当初自己毅然决然离开的缘由是什么,只是一味地替郁晌感到难过。
“真没事的,又不是你的错,哭什么。”
那点酒意被向歆的哭声弄得浑浑沌沌的,郁晌的脑袋跟浆糊似得稠成一团。
“你拉不拉黑我,我都是要的,所以跟你没关系,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话虽如此没错,但向歆性转了一下,想着自己如果被他这样对待,那当真是要委屈死掉了,于是她说,“要不你也拉黑我一次吧。”
郁晌闻言笑出声,闷闷的笑意在胸腔里震荡,肌肤相贴,向歆能够感受到共鸣,她抬起眼问他笑什么。
“好不容易才求得你把我加回来,我哪里舍得拉黑你呢。”
郁晌见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了起来,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不划算的郁晌。”
“划不划算我说了算,我可是商人。”
是了,他是商人,理应当比她更懂得权衡利弊。向歆两颊上浮起因哭泣而产生的红晕,她微微仰着头看他,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郁晌不太确定她的具体所指。
其实向歆也不明白自己想问的到底是什么,是他当初为什么要和他妈妈说那些话,是他为什么要在被拉黑的情况下还给自己那么多消息,是……
两只手臂被郁晌握着,向歆抬眼的角度恰好能够看见他酒后红艳艳的嘴唇,视线聚焦在唇瓣上,她鬼使神差地就吻了上去。
被红酒濡湿的唇瓣微微泛红,向歆莽撞地贴上去,感受到对方的回应之后,娇娇地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而后退开。
蜻蜓点水的吻还未让人尝到她唇中的香甜滋味,郁晌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见人拉开半肘的距离,他毫不犹豫地追上去,左手钳制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腿上,右手抚上她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强势插进她散落的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