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高中最后一年,似乎连天色都变暗了。
林涵不止一次这样想,虽然早就知道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还是会觉得很不适应。
双休日从暑假补课开始就结束了,每周六晚上九点钟放学,如果不是她不用住校的话,那么第二天下午五点钟就要赶回学校上晚自习。
平时的生活就更不用说了,七点十分开始早读,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才能结束晚自习。
回到家简单洗漱一下就得睡觉——林涵没有熬夜的习惯,一旦熬夜早上很难起来,身体也会非常不适。
上面那些其实都能接受,但是休息时间的极度减少也意味着,她与某人的生活轨迹几乎就完全错开了。
更糟糕的是,由于她和杨哲都非常不擅长线上聊天,所以平时的联系日常就是诸如“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早安”,“晚安”之类的话。
干涩的像是冬季散落在街头的枯木一样。
其实如果只是她这边出了问题那情况还不至于变成这样,但是某人为了履行在裴祎社长面前的承诺,以社员的身份参加了换届选举并成功当选社长……这对音乐社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某人也变得更忙了,之前线上问过他,得知他连经常玩的游戏都不怎么上线了。
虽然一遍遍的重复“没事的”,“这是正常的”,“应该坚强一些”之类的话,但是林涵能感觉到心里的什么东西正被染成黑色,而且这抹黑色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笨蛋。”
咬着牙骂了一句,虽然她也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某个暂时见不到面的人。
这种诡异的情况持续了接近三个月,直到十二月份的月考。
林涵挥失常,从年级前三十掉到了九十名,虽然她的班主任把她叫去谈心,鼓励她下次一定可以考回来,但是林涵已经觉得内心的黑色即将扩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胸闷,使不上劲,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开始只是偶尔出现的情况,现在一周里居然会出现一到两次。
在这种状态下,连写完每天的家庭作业甚至都做不到,只能对着一片空白的作业呆。
不如请个假吧。
编了个“烧”的理由,由于平时几乎不请假的原因,班主任非常痛快的批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仅仅是回家又能干什么呢?
现在这种状态连完整看完一部电影也做不到,恐怕只能睡觉了。
想个消息给某人,像往常那样欺负他,跟他斗嘴。
但是完全没法开口。
林涵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她现在希望某人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吵架也可以。
百无聊赖的滑动着手机,不经意间点进了日历。林涵这才现,原来十天之后就是圣诞节了。
林涵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也不在乎仪式感和情绪价值,但是她现在只想要一个把某人约出来的借口。
“马上圣诞节了,要来我家吃个饭吗?”
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起伏的语言风格,等到林涵纠结这个请求合不合适的时候,消息已经撤不回来了。
过了三个小时,某人了一句“好好好”,附带一个呆猫表情包。看来那边也是下晚自习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之后,总算可以好好见个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的黑色还在不断的扩大……
杨哲近几个月也被卷入了一系列事情之中。
先是升入高二,本来就不擅长的数学变得更难了,一上考场就是愁眉苦脸。
现在只能维持一百出头的分数,学的再难一点恐怕成绩要掉到两位数。
另外,杨哲的班级更换了班主任,强逼着学生签下了自愿自习的声明。
把晚自习延长到了九点半。
另外,成绩低于一定名次的周六周日也要到班自习。
在数学持续低迷的情况下,如果不是他的历史好几次神挥,那仅有的一点点休息时间都没了。
此外一个比较繁琐的就是音乐社社长的工作,杨哲上任了才知道,前任社长裴祎学姐简直是神人。
居然能把报表,审批,申请,还有负责为学校文艺活动出节目的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
不管是通过坑蒙拐骗还是花言巧语,但是总能把事情办成。
结果杨哲上任之后甚至连出节目的人都凑不齐,好几次都因为叫不到人而不得不亲自上阵。
很多次他看到密密麻麻的教室申请书还有经费报表都想一头撞死在书桌面前算了……
但是每天忙完回来,看到因为不能殖民音乐社而对他颇有微词的韩娱妹,他就感到自己的工作还是值得的。
现在的生活虽然忙碌,但是也乐在其中,最紧急的时候,他要用四天拿下一七页的钢伴谱子。
不过这样一来打游戏的时间自然就没有了,电脑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灰。
现在的音乐社算得上物是人非,此前在无人的音乐教室弹琴的那个倩影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杨哲每次望着囚笼一样,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覆盖着的高三楼,都会不禁叹息。